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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4/10 17: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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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窑

文/温古

世界坐落在泥胎上

火苗象初婚的血

造物主的舌尖

舔化了石头

以腹状隆起的坛子

成为盛物的器皿

灰、泥土、真不相信

曾是不沾尘垢的一声清脆的啼哭

阴冷的早晨

是一个死婴

火葬场的黑烟旋起老鹞的翅膀

夕阳下的羽毛似打碎的瓦片

奶奶,瓦工后代的陶土

棺内的泥,鞋内的脚

你曾是阳光河里的鱼儿

我是夜空里的白星星

一勺银河水

一口莲子汤,喝啊

太阳的血,染透了

白云的床褥

姑娘提罐汲水去了

那一尾智慧的星子游向她?

轮回的瓷模下

一窝赤裸的鸟雏

煽动新世纪的曙光

——《诗刊》年9月号

我是

我是布匹包裹的陶瓶

三十三年前从尘土中旋起

世界旋转,成波浪状

我始终张着口,惊叫

或始终闭着眼,沉默

我有软泥捏就的光滑皮肤

红色的音乐在内部叩响

(马儿赛跑,踩着鼓点)

若是一条鱼多好呢?

伤痕织就我一身闪光的鳞片

(和黑夜一起脱下吧,肮脏的亵衣)

不该回忆的何必回忆

该掩埋的还会掩埋

(草根在胴部划出一道闪电)

茫茫人生,摩肩擦踵

一个浪擦过我的脸

我有一千种欲望

让一张饥饿的嘴

狂荡地面对苍天

尘土之河承载的渡船

黑暗已盛得满满

——《诗刊》年9月号

给L

你的小屋在树林的后面

芝草掩蔽着门庭

我来了,背对祖宗的方向

惊飞一路白云

蹄落如雨,快到家了吧

黄花三月,你楚楚的日子

一河哗笑的碎银

果肉吃尽,我可以作为果核

深埋在你内心?

一生一世,星对星说

一世一生,眼睛面对眼睛

钟声响了,让我走吧

松针落满芬芳的小径

——《诗刊》年9月号

暮过红草山

青草的怀里睡着石头

黄昏乘车南下

一朵孤云来风口送别

家乡的山没有消息

我在悬崖边勒马

额头碰着青天的餐桌

脚下有条不听规劝的河

我岂做谷地僵卧的松?

现在手中攥住一条路

呼呼吹响百里风尘

明日有野花挡道

我会让雷车转辙

醒来的月儿行行止止

醉后的山涧横冲直撞

——《诗刊》年4月号

夜宿苏尼特

追随一盏酥油灯

踏进八月的门槛

长庚星抱抢打鼾

草地浮起一只大奶碗

公主露宿什拉乌素河

夜雨劫走一辆破马车

路灯站在帐外咧嘴笑着

一百朵花都蒙头哭了

“公主的腰比月亮肥

公主的脸比什拉乌素河白”

蒙面人藏好了短刀

我轻轻合上笔帽

故事刚铺开云头

影子就在窗上不住地抖

——《诗刊》年4月号

晨发五棵松

刀客,在沙滩上

抛掷匕首,五棵树杆

溅满淋漓的血

五棵树仍站着观看

它们的足踝被路捆绑着

早晨的空气粘稠而湿热

河流在砥石上磨亮刀刃

第二轮比赛重新开始

一支匕首钻进田垄

两支匕首刺向天空

第四支、第五支匕首相继飞出

穿过树林找不到行踪

浓雾里,一口黑猪

嘴里含有十把匕首

咬牙切齿地锉动草根

——《诗刊》年4月号

路过南天门

它是悬崖上一株倒挂的老松

它情愿倒挂着

裂谷张开深深的嘴

像惊叫的伤口

它不喊救命

却将崖底的急流吓哭了

云来相救

它谢绝了

仅一步就可攀上绝壁

但它选择了绝壁

一千年就一千年吧

反正也习惯了

不是我敢冒险

只可惜了这面绝壁

——《诗刊》年4月号

北极村之夜

今夜在黑龙江畔

漆黑中一切都在流动

风翻遍赤裸的石头

然后撞上我

赤裸的篝火,在惊悸中发抖

北极村,森林中的部落

风翻动了多少只隐秘的翅膀

沉默中的浪

将石块压碎了

——《诗刊》年10月号

牙克石的早晨

冷风摘去黄瓜架上的露珠

谁的手碰落林海稀疏的灯光?

木坷楞上的灯花照亮暗绿的夜

隔壁的林子里,鸟儿藏好了自己的歌谱

火车还得钻进更绿的夜里睡

锯子的酣声被落叶掩埋了

——《诗刊》年10月号

一群黑牛在中午

一群黑牛在中午

横过公路,挡住一辆轿车

一群黑牛,从公路畔的草地里迈出

带着大地的气息

车灯与牛的眼睛

马达的喘息与牛的鼻息

在压抑中摩擦金属

一群牛,滞缓稳健的步伐

似当地的伯爵,给远来者以震慑

傲慢,藐视,让马达

在三次发动中窒息

大地在草叶下出汗了

石头卧在尘土里出汗了

一群脊背溜光的黑牛

以山的姿态迈向原野

我不知道机械的忍耐力究竟有多大?

——《诗刊》年6月号(上半月刊)

腊月十一日夜,草原大雪

万物睡着了

谁来赶起这群入梦的羊?

风,舔舔栅栏上的铁环

吸着丝丝凉气退出

夜亮得像一摊奶

让毡包内一点黄灯

飘游着

灯边的酒壶躺倒时

老人握起枪管跨出门外

老狼是逆浪划行的鲨

它的行迹,惹出枪管的一声咳嗽

——《诗刊》年6月号(上半月刊)

抗板申的非常年代

在自己的寂静里喧嚣

铁开始发烫

周围的事物

从拥挤中散开

包括,山川河流还有雁

一个冬天,我让马

从风雪里返回

让我的整张白纸呐喊

软化村庄豁口的寒气

铁匠炉,在人家的中心

熔化或冷却

都能成为被时代淬火的骨头

那种臂力,闪电一般

那种冷漠和耐性

切断木头或皮革

那种欢呼,山崩一样,不可承接

——《诗刊》年6月号(上半月刊)

三棵老树

三棵枯树是大山的

子民

他们相扶携,走向黄昏中

自己的村庄,而一棵回首

等待自己的云

那云已驮不动

远古时代的风雨

远古君王的驷乘

和驭夫的闪电被草树纠缠着

三株树,采薇途中

的三具傲骨

挺立在周王朝的淫威之外

等待太阳

那位击壤者——踏歌而来

——《诗刊》年11月号(上半月刊)

万山之上

万山之上,端坐我的孤独

众星之中,围困我的孤独

在尘土中,在火海中心

是我站起来又弱下去的玫瑰

以痛苦歌唱自己的孤独

在歌唱中解放了被捆绑的风

打开了禁止通行的道路和河流

释放了偷度夜色被监禁的雁

于是孤独被带往天涯海角

传染给夕阳下的树

小路上的衰草

耸于危崖上的石头

石头上的云

连村庄最后一柱烟

都提炼成孤独的意境

和广阔无边的孤独连在了一起

——《诗刊》年11月号(上半月刊)

伐荆者

伐荆者踩着夕阳的光线

在山口的亮光里定影

伐荆者是祖母手中的剪纸

伐荆者的斧头在月夜挥动

被一场风雨掩埋在山谷

伐荆者系在一条山路上

看见远方的炊烟

从大山上走下来的可是子孙?

伐荆者的身后

是无数负荆者的山峰

点点星斗,一万年

被神话喂养的酥油灯

而历史在黑暗的茅草屋里

睁着惊恐的眼睛

——《诗刊》年11月号(上半月刊)

那种诗歌,钻石一样不可多得

——温古诗歌读后

◆敕勒川

不认识温古的时候,就认识他的诗了——

世界坐落在泥胎上

火苗像初婚的血

造物主的舌尖

舔化了石头

以腹状隆起的坛子

成为盛物的器皿

灰、泥土,真不相信

曾是不沾尘垢的一声清脆的啼哭

阴冷的早晨

是一个死婴……

——《瓷窑》

这首发在年9期《诗刊》头条的诗和其他两首诗,让我一下子就记住了“温古”这个名字。或许这句话应该这样说:温古从一开始写诗,就把自己与其他诗人明显的区别开来了。“世界坐落在泥胎上/火苗像初婚的血”,他从一开始就找到了自己诗歌的方向,那种大气、开阔、智性、新异、庄严、神秘。虽然现在看来,他的这首诗略显单薄和拘谨。五年后的年,当我看到他发表在《诗歌月刊》上的《库布其的中午》时,我知道,这个叫温古的诗人,他成功了。如果说温古以前的诗歌,是一个走钢丝艺人骄傲自负的表演,那么这时温古的诗歌,已经从钢丝上下来了——他已经能够把钢丝当作大地来自然而然地走了,而不是表演。

这是个的惊险的中午

阳光啃啮着草木

最后一点鸟鸣溅入大海

羽毛驮雷霆归来

这是一个惊险的中午

嘶喊声进入岩石

云,点起天际的狼烟

惊艳的花朵

被草寇劫掠的王

这是一个肃杀的中午

野山的战争进入白热化

一棵树倒向天空

像惊叹号

——《库布其的中午》

温古是一个幸运的人,他找到了自己的“诗神”,他真正走进了诗歌的圣殿。

那时候,我还不怎么会写诗(当然现在也不怎么会写),所以对能写出好诗的人本能的有一种崇敬感,内心里平添了许多对诗人温古的向往,想,能写出这样好诗的人,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直到有一天面对面见了,噢,他就是温古:矮身材,七分头,小眼睛,白净面皮,衣着朴素,一说话,额头就生动起几缕皱纹,好像那些话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用皱纹说出来的,细声慢语,抑扬顿挫,极富乡村中学老师的神韵。既不慷慨激昂,也不玉树临风,是一个有点“土”然而“土”得有点意味深长的人。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活在文字和内心里的人,所以我是一个不愿交际也不会交际的人,与陌生人在一起内心里就涌起一种天然的隔阂与不安,特别是那些所谓的“诗人”们,诗写得不怎么样,倒是诗人的坏毛病学得青出于蓝胜于蓝,狂妄,自大,矫情,虚伪,不负责任,甚至不知羞耻……让人大跌眼镜,避而远之。幸而温古不是这样的诗人,所以才有了后来断断续续的交往,才一寸光阴一寸金般的成为了好诗友,好朋友,好兄长,才读到了他洋洋洒洒好几本诗集,才读到了他的这组新作《寂静的演奏者》。

这组诗秉承了他一贯的大气、开阔、智性、新异、庄严、神秘——

黑色的树干垂立在雪中

一根凝思的树干

黑色的树干直立在茫茫冰雪中

湿淋淋的哭泣的树干

黑色的树干僵立在风雪中

咬紧牙哆嗦的树干

孤独无援的树干陷入困境

在挣扎中的树干

手指抠紧了泥土正要抽出骨头

的树干

一辆红色轿车一闪而过

愣了神的树干

一阵晕眩在要仆地的刹那

被空气的手扶住

我要用树干一样的惊叹号

将这个飞雪的上午钉在大地上

——《黑色的树干》

我以为温古是有一种“史诗”情结的,这从他铺天盖地一万八千余行的长诗《天旅》可以看出来。他还写过许多史诗般的组诗《随苏力德歌悠悠飘荡》、《巨匠时代》等,都显示了他史诗般的才华,独树一帜,独自苍茫。甚至在他的短诗里,也显现出史诗的影子。博尔赫斯说:“我觉得史诗是人们的生活必需品之一。”(《讲故事》)对于温古的写作来说,史诗性正是他诗歌的必需品之一。不难看出,在这组新作中,除了史诗般的大气、开阔、智性、新异、庄严、神秘外,还多了几分从容和质朴。我想说的是,温古是一个重视诗歌技术,或者说是一个难度写作的实践者。他一直在超越自己,如果超越不了,他就干脆停下笔,在生活中寻找诗意。但是一个诗人太重视诗歌技巧,有时候难免就会伤害诗歌本身,毕竟诗歌是一个综合的艺术,技巧是要为诗意服务的,虽然,有时可能技巧就是一种意义。在这组诗里,温古已经把技巧运用得游刃有余,让自己内心深处大海般汹涌的真情有了一个不动声色的妥帖的安排,节奏,语言,意象,气氛,都各司其位,各尽其责,尽心尽力,交融成一首首血肉丰满的诗歌。在这里,“黑色的树干”肯定是有象征意义的,不然的话为什么不是白色的树干,为什么不是红色的树干,读者尽可以放开自己的想象力去琢磨。但对于温古来说,他“要用树干一样的惊叹号/将这个飞雪的上午钉在大地上”。我猜想,他真正的意图,不是用树干一样的惊叹号将这个飞雪的上午钉在大地上,而是要用诗歌的惊叹号,将人的灵魂钉在这个世界上。他要刺痛人的灵魂。他要让人的灵魂觉醒。换句话说,他要让自己的灵魂再一次觉醒,他要让自己从天上再一次诞生在大地上。灵魂的觉醒从我做起,他肯定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温古的诗歌取材广泛,从乡村到城市,从现实到历史,从草木花朵到飞禽走兽。难能可贵的是,温古总是在这些题材中开掘出新义来。

温古诗歌的语言是独特而新奇的,他总能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展示出语言的魅力,如:“不能回首的日子似鸦群/拽着苍老的秋风”,把过去的日子比喻为鸦群拽着的苍老的秋风,以虚喻虚,却喻得具体、生动,别开生面,意义也就在这新奇的比喻中显现了出来。再如:“寂静的小雨将草叶密密地缝织”(《那位演奏者》),形象,鲜活,出人意料又尽在诗理之中。温古诗歌的语言,仿佛是突然从天而降的冰雹,有力,结实,充满激情,砸得你无处躲藏。

温古的诗歌还显现出令人信服的细节:“破屋里一个汉子在哭/绷直了脊背上的两根青筋”,如果不是有切身的感受,如果不是有闪电一样的目光,他肯定不会发现这科学般精确的细节。这细节就像一个针尖,一个人巨大的悲伤就挑在这针尖上,四两拨千斤,写出了无以言说的悲伤,而这种悲伤也许是我们一个人都经历过的。这细节就像是一柄套马杆,一下子就套住了我们的心。他甚至指出了我们视而不见的那些细微的真相——

平静的时刻暴力事件相继发生

路口一株树的一个细枝

被风生硬地拧断

一截电线终于忍受不了

高强度的电流一咬牙

一股烟变成了灰烬

石榴张口时痛苦已将一嘴牙咬碎

烛火用泪光的刀

削出一截一截意识的灰……

——《平静的时刻》)

是的,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他找到了这个世界万事万物之间诗意的联结。他在“一根树干”中发现了人生的“孤独无援”,他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中发现了“额际的白霜”,他在“那位演奏者”身上发现了“寂静在堆积”,他发现一件睡衣在“满足中睡熟了”,他在“平静的时刻”却感受到“暴力事件相继发生”,他在“在伊图里河边”发现了“石头挤扁的浪”、“浪挤扁的鱼”,他在森林里发现众鸟“共同驮着潮湿的夜色”“将黎明抵达”,他在“遗迹和传说”中发现了“那些中断的蹄迹”“已中断了从原始发来的信息”……一句话,他发现了诗,发现了自己的诗。

说到底,诗歌是对人生和这个世界的一种发现,一种诗意的发现。这种发现带着人的疼和痛、爱与美、真和善……如果没有这种疼和痛、这种爱与美、这种真和善,那么一个诗人写下的文字,也仅仅是一堆没有生命的干瘪枯萎的符号。温古的诗歌饱含着一个人深深的疼和痛、爱与美、真和善,只是,这疼和痛、爱与美、真和善深深隐藏在了他诗句的背后,成了他诗歌的底色。在他诗歌的深处,隐藏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灵。

读温古的诗,需要耐心,需要足够的诗歌素养。读温古的诗,对读诗者是一种严峻的考验,往往能考验出读诗者内心的虚弱来。温古的诗歌,也是一面镜子,映照出当下内蒙古诗歌太多的贫血、无骨、油俗和假大空。严羽在《沧浪诗话》中说:“学诗先除五俗:一曰俗体,二曰俗意,三曰俗句,四曰俗字,五曰俗韵。”其实,归根结底,学诗要除的是一颗俗心。这俗,不是世俗的俗,而是庸俗的俗。文征明说:“人品不高,落墨无法。”做人应该是作诗的一个前提,人做不好,他的诗歌我想也好不到哪里去。试想一下,一个人常常怀着一颗俗不可耐甚至卑劣的心,怎么可能写出格高品雅的诗来?一定在温古的的胸膛里,跳动着一颗明月般高雅敞亮的心。

读温古的这组诗,让我一再想起里尔克的《秋日》——

主啊!是时候了。夏日曾经很盛大

……

谁这时没有房屋,就不必建筑,

谁这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醒着,读着,写着长信,

在林荫道上来回

不安地游荡,当着落叶纷飞。

此刻,窗外没有落叶纷飞,有的只是大风以及大风一无所忌的身影。对,温古的诗歌就是一场大风,在这个春寒料峭的下午,把我的心吹得一阵冰凉,又一阵颤巍巍的温暖,让我度过一个惊心动魄然而又愉快沉醉的下午。我深信,有许多诗句肯定不是温古写出来的,是神借助他的手写出来的。我以为写诗就是神灵附体,就是用诗歌与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的神对话,当然,也是与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神对话。

从某种意义上说,所有的诗歌都是不能解释的,只能感觉,所有对诗歌的解释,都是一种误读。但愿我对温古诗歌的画蛇添足,不会太过离谱。

写到此,忽然想起温古的一句诗:“那种欢呼山崩一样不可承继。”(《想起昔年村中心的铁匠炉》)套用他的这句诗,我说:那种诗歌,钻石一样不可多得。的确,温古诗歌中的那些精品力作确实配得上这句话。温古的那些诗,就像钻石一样,从不同的面都可以折射出诗歌高贵的光芒。多年来,温古就像一个艰辛工作的矿工,竭尽全力,耗尽心血,深挖着自己诗歌的矿藏。温古的诗歌是当下内蒙古诗歌一个难能可贵的收获,一个难能可贵的高度。但是在内蒙古,温古的诗还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我写下这些杂乱的文字,是想抛砖引玉,希望有更多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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