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陆法会”是佛教追荐亡魂的一种仪式。举行法会时，祭奉的神祇图像，统称为“水陆画”。水陆法会起源于南朝梁武帝，经历过起落，到唐代重新兴起，会昌法难之后随瑜伽密教在宋代再次中兴，水陆画也在继承唐代的神祇体系基础上再一次自成系统，成为佛教中国化的典型文化现象。水陆法会到元、明、清达到鼎盛，留下了数以千计的水陆卷轴画和大量的水陆壁画。这些艺术品都是宗教道场的产物，如今成为宗教美术的研究对象。同时，这些艺术品也是宗教史的有机组成部分。
·图书简介·
《中国水陆画研究》是戴晓云教授在中国美术史研究方向的一部专著。《中国水陆画研究》整合了作者十几年来在佛教艺术史研究领域的新思考和新成果。《中国水陆画研究》共五章，除揭示中国水陆画的起源和发展的历史过程和规律之外，还包括《天地冥阳水陆仪文》研究、水陆画神祇研究和水陆画个案研究等，学术价值较高。《中国水陆画研究》插图幅，图像品质精良；《中国水陆画研究》作者撰写了自序，反映了其十几年来在研究深度、广度、视角、思维方向、图像使用以及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等方面的进步。该书是一部难得的图文并茂地研究中国传统绘画艺术发展史的佳作，值得艺术史、文博、历史、宗教、考古等领域学者以及爱好者阅读与收藏。
·目录及图录·
目录◆*夏年先生序/i◆自序/v◆金维诺师原序/xvii◆引论/1第一节需要说明的问题/3第二节学术回顾/6◆第一章水陆法会的历史分期和南北问题/15第一节水陆法会的历史分期/16第二节金山旧仪与南北水陆仪文/29◆第二章《天地冥阳水陆仪文》研究/45第一节《天地冥阳水陆仪文》成书年代、作者和流行地域/46第二节《天地冥阳水陆仪文》是释读现存水陆画的文献依据/59第三节《天地冥阳水陆仪文》的主要内容/73◆第三章《天地冥阳水陆仪文》中的密法和水陆神祇体系/85第一节《天地冥阳水陆仪文》和密教/86第二节《天地冥阳水陆仪文》和瑜伽密教/第三节《天地冥阳水陆仪文》和冥道无遮平等思想/第四节《天地冥阳水陆仪文》神仙体系和水陆画的对应关系/◆第四章水陆画的佛教性质与儒、释、道、民间信仰合流/第一节水陆画中佛教、民间信仰的共奉神祇和儒家历史人物/第二节水陆画中的道教神祇/第三节水陆画中的民间信仰神祇/第四节水陆法会的超度对象/◆第五章水陆画个案研究/第一节现存元、明、清水陆画概述/第二节明代水陆画研究个案举要/第三节清代水陆画研究个案举要/◆参考文献/◆索引/◆后记/图表目录图目录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福禄寿星君众/xx引论图0-1观心十方法界图/4第一章图1-1古浪县博物馆水陆画阿弥陀佛/17图1-2古浪县博物馆水陆画药师佛/18图1-3古浪县博物馆水陆画多宝佛/19图1-4古浪县博物馆水陆画明王/20图1-5古浪县博物馆水陆画紫府帝君/23图1-6古浪县博物馆水陆画药叉龙王等神祇/24图1-7古浪县博物馆水陆画五湖龙王、风潮使者等/26图1-8古浪县博物馆水陆画五瘟使者、昼夜水火神等/27图1-9故城寺冥府六案等众/28图1-10宝宁寺弥勒菩萨/30图1-11宝宁寺大威德大笑明王/31图1-12宝宁寺大威德步掷明王普贤/32图1-13故城寺金刚密迹圣众/34图1-14故城寺西斗四圣星君/35图1-15宝宁寺大威德大力明王/37图1-16故城寺北斗七星星君/38图1-17故城寺五山五岳天齐大帝/39图1-18宝宁寺大威德不动尊明王/41图1-19宝宁寺大威德焰发德迦明王/42第二章图2-1故城寺江河四渎圣众/47图2-2故城寺大将太煞日游太阴众/48图2-3故城寺宅龙蚕官伏兵博士五*/50图2-4故城寺阴奏归忌九坎力士众/51图2-5宝宁寺罗汉（局部）/55图2-6故城寺秦广五王圣众/56图2-7故城寺阎罗五王圣众/57图2-8青龙寺往古贤妇烈女众/58图2-9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等觉位十地菩萨/60图2-10稷山青龙寺年直（值）使者/61图2-11稷山青龙寺月直（值）使者/62图2-12故城寺冤孽刀伤杀害等众/64图2-13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北斗中斗本命星君众/65图2-14法界之图/66图2-15故城寺自刺身亡等众/69图2-16吉美博物馆中界持符使者/70图2-17宝宁寺罗汉/72图2-18宝宁寺罗汉/74图2-19宝宁寺天龙八部诸神/76图2-20宝宁寺卫法神王、婆罗门仙等众/77图2-21宝宁寺无色界四空天诸天众（局部）/78图2-22故城寺持国增长天王/80图2-23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天龙八部罗刹女众/81图2-24天地冥阳水陆坛场式·总坛图明代采自北师大附坛场式/82第三章图3-1永安寺明王/87图3-2永安寺明王/91图3-3永安寺明王/92图3-4永安寺明王/92图3-5永安寺阴阳金牛白羊双鱼宝瓶磨羯宫神/93图3-6永安寺角亢氐房心尾箕/93图3-7公主寺天龙八部/94图3-8首都博物馆准提菩萨/97图3-9毗卢寺天妃圣母等众/图3-10毗卢寺浮桑大帝等众/图3-11毗卢寺玄天上帝/图3-12永安寺诃利帝母/图3-13毗卢寺摩利支天菩萨/图3-14毗卢寺南极长生大帝/图3-15毗卢寺玉皇大帝/图3-16宝宁寺一切巫师神女散乐伶官族横亡魂诸*众（局部）/图3-17宝宁寺往古九流百家诸士艺术众/图3-18毗卢寺大德菩萨/图3-19毗卢寺十回向菩萨（局部）/图3-20宝宁寺大梵无色界上四天并诸天众（局部）/图3-21宝宁寺大梵无色界上四天并诸天众/图3-22宝宁寺往古文武官僚宰辅众/图3-23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等觉位十地菩萨（局部一）/图3-24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等觉位十地菩萨（局部二）/图3-25吉美博物馆明景泰年间释迦牟尼佛/图3-26宝宁寺星主宿主清凉照夜月宫天子百明利生光破黑暗月宫天子诸神众/图3-27宝宁寺九天后土圣母诸神众/图3-28宝宁寺增长出生证明功德坚牢地神助扬正法诃利帝喃诸神众/图3-29宝宁寺江河淮济四渎诸神众/图3-30宝宁寺大将**幡豹尾白虎青羊乌鸡众/图3-31宝宁寺下元水府三官大帝众/图3-32宝宁寺年禁月禁太白岁煞官符土后土伯憧命诸神/图3-33宝宁寺守斋护戒诸龙神众/图3-34宝宁寺大势至菩萨/图3-35公主寺罗汉和十地菩萨/图3-36公主寺宝积、弥勒二菩萨/图3-37公主寺不动尊明王除盖障菩萨/图3-38公主寺甘露*吒利明王/图3-39公主寺明王/图3-40宝宁寺天藏菩萨/图3-41宝宁寺北极紫薇大帝/图3-42宝宁寺四大天王/图3-43公主寺日宫天子/图3-44公主寺北斗星君众/图3-45宝宁寺天地水府三官大帝众/图3-46公主寺天猷副元帅/图3-47宝宁寺年月日时四直（值）功曹使者/图3-48宝宁寺持地菩萨众/图3-49宝宁寺九天后土圣母诸神众/图3-50公主寺东岳、南岳、中岳并从属等/图3-51公主寺西岳、北岳一切神祇众/图3-52公主寺四海龙王众/图3-53公主寺清源妙道真君/图3-54公主寺主苗、主林、主病、主药之神/图3-55公主寺圹野大将*/图3-56公主寺金刚座神众/图3-57公主寺地藏菩萨/图3-58公主寺十八典狱众/图3-59公主寺五通神众/图3-60青龙寺水居飞空众/图3-61公主寺大圣引路王菩萨/图3-62公主寺往古帝王王子王孙/图3-63公主寺往古僧道尼等众/图3-64永安寺近边地狱/图3-65永安寺孤独地狱/图3-66永安寺八热地狱/图3-67永安寺八寒地狱/图3-68公主寺大阿难尊者/图3-69公主寺面然*王/图3-70公主寺大腹臭毛、针咽巨口、赴刑都市/图3-71公主寺自刑自缢、堕胎落孕/第四章图4-1公主寺卢舍那佛/图4-2公主寺观音菩萨/图4-3公主寺文殊菩萨/图4-4公主寺崇宁护国真君山神土地众/图4-5宝宁寺地藏秦广楚江宋帝五官图4-6宝宁寺阎罗变成泰山平等都市转轮/图4-7毗卢寺往古忠臣良将图4-8毗卢寺往古孝子顺孙/图4-9故城寺往古文武臣僚等众图4-10故城寺往古孝子顺孙众/图4-11公主寺往古王子王孙众/图4-12宝宁寺往古帝王一切太子王子等众图4-13宝宁寺往古孝子顺孙众/图4-14青龙寺往古帝子王孙众/图4-15青龙寺往古孝子顺孙众（选自《历代寺观壁画艺术》第1辑，重庆：重庆出版社，年，第21页）/图4-16青龙寺北斗七星/图4-17宝宁寺北斗七星/图4-18宝宁寺太阳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图4-19宝宁寺宝瓶金牛天蝎巨蟹磨羯宫神等众/图4-20毗卢寺崇宁护国真君/图4-21毗卢寺清源妙道真君/图4-22毗卢寺十代名医等众/图4-23毗卢寺往古宫人女官/图4-24毗卢寺为国亡躯忠臣烈士/图4-25毗卢寺往古孝子顺孙和往古儒流贤士冥前/图4-26公主寺往古孝子顺孙众/图4-27毗卢寺炎天暑热/第五章图5-1青龙寺西壁及南壁西梢间、北壁西梢间/图5-2公主寺东壁及南壁东梢间/图5-3公主寺西壁及南壁西梢间/图5-4资寿寺西壁全图/图5-5河北张家口蔚县故城寺水陆壁画分布示意图/图5-6故城寺东壁和南壁东梢间/图5-7故城寺西壁及南壁西梢间/图5-8永安寺东壁及东梢间/图5-9永安寺西壁及西梢间/图5-10河北张家口蔚县重泰寺水陆壁画分布示意图/图5-11重泰寺东壁、北壁东梢间和南壁东梢间/图5-12重泰寺西壁、南壁西梢间、北壁西梢间/图5-13毗卢寺东壁、北壁东梢间、南壁东梢间/图5-14毗卢寺西壁、北壁西梢间、南壁西梢间/图5-15昭化寺东北壁正位神祇/图5-16云林寺北壁正位神祇/图5-17公主寺东壁正位神祇（佛、菩萨和天龙八部）/图5-18昭化寺毗卢遮那佛/图5-19昭化寺观音和大势至菩萨/图5-20昭化寺焰发德迦明王和马首明王/图5-21昭化寺东方持国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天龙八部）/图5-22昭化寺文殊和普贤菩萨/图5-23昭化寺药王菩萨和药上菩萨/图5-24子丑寅卯辰巳元神君众/图5-25昭化寺十二元辰星君等众（西壁）/图5-26昭化寺奎娄胃昂毕觜参、井*柳星张翼轸星君众（东壁）/图5-27昭化寺陂池井泉诸龙神众（西壁）/图5-28昭化寺主风、主雨、主雷诸龙神众（西壁）/图5-29昭化寺冥府十殿王官等众（西壁）/图5-30昭化寺往古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道士女冠等众（东壁）/图5-31昭化寺孤魂（西壁）/图5-32昭化寺*道大将*/图5-33昭化寺黑道大将*/图5-34中国国家图书馆《水陆道场神*图像》明王/图5-36中国国家图书馆《水陆道场神*图像》紫气星君/图5-35中国国家图书馆《水陆道场神*图像》韦陀/图5-37中国国家图书馆《水陆道场神*图像》安济夫人/图5-38重泰寺北壁左侧十大明王之五/图5-39重泰寺北壁右侧十大明王之五/图5-40民乐县博物馆水陆缘起/图5-41民乐县博物馆毗卢遮那佛/图5-42民乐县博物馆六天神祇/图5-43民乐县博物馆明王/图5-44民乐县博物馆六道轮回图/图5-45民乐县博物馆四值功曹使者/图5-46民乐县博物馆《洪水弥陀寺承造水陆功德序》/表目录第二章表2-1国图本和普本、北师大本《天地冥阳水陆仪文》比较/73第五章表5-1现存（部分）水陆画基本情况一览表/
·作者简介·
戴晓云，现为中国传媒大学艺术研究院教授、博导，国家社科基金冷门“绝学”项目“佛教水陆斋和道教*箓斋仪式和图像研究”负责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汉传佛教僧众社会生活史》课题组成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九三学社中央文化委员会委员。曾任《中华大典·艺术典》编委、《绘画分典》副主编，并赴哈佛大学访问，出版专著多部、论文几十篇，应邀在多家国内外高校、研究机构和文博单位进行讲座和讲学。
·本书序言·
《中国水陆画研究》序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
*夏年
佛教传入中国二千年，影响了中国人民的生活，就其重要的来说，主要在思想和行动两个方面。就思想而言，表现在思维与观念两个维度，印度佛教特色的不二中道思维打开了中国人的传统线性思维，让我们知道看问题还可以从一体二面的角度思考，比如说人是具体的实在，但是从本质上说又呈现了空性，因为人说到底就要最后毁灭的，所以人是“空”的。印度佛教善恶得报的因果观念，在中国民间产生广泛影响，行善者得善报，作恶者得恶报，鼓励人们行善积德，埋下了善的种子，来世还可得报。就行动而言，主要在仪式与参与两个方面，其中最重要的是仪式，因为只有在有了仪式之后，才有亲自参与和体验的机会，所以佛教仪式对信众而言，是最重要的直接参与性原因之一。
在众多的法会仪轨中，“水陆法会”是最典型和最有特色的佛教仪式之一，许多寺院每年都要举办这样的法会，时间长短不一，参加者众多。所谓“水陆”是指江河与陆地，因为在二个地方生活了大量生命。佛教讲慈悲，主张不杀生，怜惜活着的生命，但是对那些已经逝世的亡灵，也认为应该给予充分注意，让他们能在另一个世界里也得到充分照顾，践行“饿者与饱渴者予浆，幽暗与明热恼予凉”的理念。为此，佛教设计了“水陆法会”仪式，建立了一整套繁杂程序，制做了不少道具，整个仪式一气呵成，成为中国汉传佛教里的王牌仪式。
“水陆法会”也称“水陆道场”，是佛教中国化的代表作之一。据说南朝梁武帝在天监四年梦中得到神僧提示，要他为受苦无量的六道四生作水陆法会，普济这些亡灵。在僧人宝志劝说下，梁武帝撰述了水陆仪文，在镇江金山寺设立了水陆道场，并且亲自参加仪式，僧祐法师主法。宋代以后，水陆法会在佛教界内广为流行，影响了僧俗两界，著名文人苏轼曾经撰有《水陆法像赞》，水陆法会成为佛教界专门用来超度各种亡灵的大型仪式，其中不仅包括水陆两地的亡灵，也纳入了空中亡灵，所以亦称为“水陆空大法会”。
二千年的中国佛教发展，是外来佛教在中国渐渐演变成中国佛教的“中国化”过程。思想与观念的“中国化”运动，形成了不同的佛教理论，中国佛教徒撰述了各种著作，最终促成了中国佛教宗派的产生。仪式与体验的“中国化”发展，形成了各色各样的仪轨，中国佛教徒制订了各种仪本，最终形成中国民间流行的各种佛教法会。举办法会的目的，除了参加者有现场存在的仪式感外，与神或者某种心物发生感应和感觉也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参加者通过仪式满足自己的心愿，再通过这种心愿最终在心灵上得到某种解脱，获得心地安宁，在锻炼和养成心智的同时，希望能给亲朋好友带来好运气，或者得到好的安排，等等。
水陆法会是中国佛教界的创造，其在理念上吸收了印度佛教的众生平等报恩说和中国传统忠孝说的理论。古代印度社会实行的是不平等的种姓制度，佛教在反对婆罗门教种姓制度运动中创生，“如来世尊怜愍众生，平等无二犹如一子”，佛祖释迦牟尼创教举起了一切众生平等的旗帜，提倡诸佛平等，诸法平等，世界平等，众生平等和种姓平等的思想。佛教要人知恩报恩，人世间的恩有：一父母恩，二众生恩，三国主恩，四三宝恩之“四恩”。有恩不报非君子，佛教亦是，“知恩者，虽在生死，不坏善根。不知恩者，善根断灭”。中国汉传佛教是大乘佛教，佛教徒以慈悲救世为目的，以慈心予人为乐，以悲心予人救苦，大慈大悲是“若于一切众生平等，起平等心，脱其苦恼”，慈悲不仅广及全人类，包括你的仇敌，以及各种有生命的特种，例如兽类、植物与*神等等在内，它们都是要去救赎的对象。大乘佛教强调佛教徒以求做菩萨为目标，以成佛为目的，做菩萨就要建立成佛的菩提心，有布施的理念，发扬大慈大悲的精神，善用智慧方便的法门，以众生烦恼就是我的烦恼之慈悲理念，用“大慈大悲不舍众生”的广大心怀，用“我若不令一切众生入涅槃者，我身亦不入于涅槃”的发心，去建立“一切众生平等心，施作福田想，亦不分别怨亲中人功德过恶”的思维，让所有众生离苦得乐，成就解脱。此外，印度佛教有地狱和轮回转世说，中国传统思想里面有阴曹地府与冥世阴间说，灵魂不死的观念在这里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成为“水陆道场”施食的重要主体之一。
中国传统的“孝悌”精神，与印度佛教报恩思想结合以后，成为中国佛教特有的“酬恩孝行，存亡皆济，七世咸资，周孔经中，曾无所闻矣”之“恩孝”理论。“水陆道场”活动充分运用了恩孝理念作为重要的指导思想。佛教说一切众生皆曾为我父母宗亲，持戒不杀生、不偷盗等，是名行孝。佛经说佛祖成道以后，为报母亲十月怀胎之恩，向母亲说法。世俗之人系父母精血和合肉身，“母怀胎已经于十月，行住坐卧常生苦恼，复忧产时死难。若生已，经于三年恒常眠屎卧尿，床被衣服皆亦不净。及其长大爱妇亲儿，于父母处反生憎疾、不行恩孝者，即与畜生无异也。”将“不行恩孝”提到与畜牲的行为一样，就将佛教的孝道与社会联系起来。但是佛家的孝道与儒家孝道是有区别的，佛教的孝道是内外结合的心性修养之“漱情去垢，无求为首。内以清净，外当尽孝”的“孝”之方式。在“水陆道场”里，“孝道”是由“七世父母离饿*苦生人天中者，此是改报人天为受道器”的操作形式，换言之供奉七世先人是离饿去苦的“六道”之“恶道”轮回，进入人道与天道之“二善道”主体，但在“水陆法会”里，七世先人改为可以直接进入人道与天道之“二善道”的主体，将人天与其它生物，特别是地狱、饿*、畜生等“恶道”生物做了明显地区分，突显了“以人为本”的人道与天道的重要性。这种做法集中了中国传统伦理的孝道精髓，把宗教伦理的善意志与社会的善意志迭合重加，在民间传播更容易被人们接受，产生更广泛影响。这是中国佛教界人士跨出的聪明一步，将“恩孝”父母扩及到一切众生没有脱离佛教的基本理念，而强调“孝”是中国宗法社会的伦理基础，又与社会进行了嫁接，所以“水陆法会”是典型的佛教中国化之范例，具有重要的示范作用。其意义就在于既保留了印度佛教的基础思想，又把中国传统思想较好地与印度佛教思想结合在一起，从而创造了中国佛教慈悲救世的新理论。
“水陆法会”作为表现佛教理念的存在与仪式，还需要通过具体的道具和参与来完善，以之将建立的存在感体充分表现出来。主法法师在法会上招引一切诸天、龙、*神、乾闼婆、紧那罗、摩睺罗伽、人非人等神祇，及一切往生的大众，并将他们请到道场，让他们“闻佛所说，欢喜奉行”。但是仅靠法师念诵名字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仪式感最重要的表现，除了口唱宣法之外，还需要有实体或图像的密切配合，图文并茂是传道的基础，“水陆画”就是作为重要的传道道具之一。水陆画是配合水陆道场内容而作的各种图画，为了宣传宗教的需要，水陆画把人间场景搬到纸上的天国或地獄当中。在水陆画中，我们可以看到日常生活的场景；有穿着世俗服装的各种各样的人物与神祇；有高山流水与树木花园，有等级高显的官员和穿着花俏的美女，还有想像中的地狱和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神，以及作各种痛苦状的众生相等等。历史上画水陆画的既有名盖一世的著名画家，更多的是民间不出名的画师，他们都是虔诚的佛教徒，将心中的信仰全部放在了画面之中，用心作画，就能够震撼人心，起到显著的宣教效果。总之，水陆画是“水陆道场”的重要道具，是中国佛教徒沤心沥血的创作结晶，是民间佛教艺术集大成的作品。
戴晓云教授是我国培养的博士。她的导师是当代开创中国佛教美术研究领域的金维诺先生。名师出高徒，戴教授在导师指导下专注水陆画、*箓画、地方宗教道场画等宗教画研究，出版了研究水陆画的博士论文，把仪文和水陆画对应上，开拓了新研究方向，在学术界引起反响。学术研究贵在长期坚持，只要有心，坚持不懈地做下去，定能取得丰硕结果。十多年来，戴教授一直契而不舍地从事水陆画研究，把研究扩大到其他宗教画研究，并把宗教史和艺术史联通起来，相应地也
戴晓云
年12月
上述信息皆源自《中国水陆画研究》，请勿随意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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