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妇女队长
水寒走后,改莲还给男人絮絮叨叨讲着,说是水寒这孩子到底手里有钱没?你也没给儿子给点?
肖子铭说道:“水寒现在这个样子,就让他自己折腾吧,他不张嘴我也不吭声。说不上哪天他折腾不动了,就搬回来了。再说我手里也没有几个了。”
改莲说:“你呀,你不知道你儿子的脾气?他就是在外面多难,都不会主动提出回来的。”
肖子铭每天晚上睡前都爱吸一锅烟。改莲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用手一拍肖子铭的胳膊,他突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你咋了?拍一下都紧张成这个样子?”改莲对他的反常动作有些不解。
肖子铭就很不自然地笑了笑说:“刚才心里想事呢,你一拍把我给惊着了。”
肖子铭的胳膊上有伤,刚才不小心让改莲给拍到了伤处。一想起今天发生的事,肖子铭还是有些后怕不已。
他从鹰嘴洼带下来的那些钱,本来想着有机会了把山上下来的兄弟们接济一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连一个都没有找到。
那些钱他埋在了山神庙前面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前几天来的那个货郎明里做着猪鬃换针头线脑的小买卖,但实际在后面倒卖*金白货。
他问了一下行情,货郎给他用指头比划了一下。货郎看他还算实在,便说他们其实也只是个二道贩子,真正的坐地买家在金沿县城的洪家巷子里。
货郎当时的意思只是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赚多少差价,但在肖子铭听来,我可以直接去做这笔买卖,何必让你们中间再剥一层呢?
肖子铭做事精细,为了不让改莲担心,他撒谎说自己到外面看着压砂地去了。
他给范新科找了个由头说了一声,早上鸡叫头遍的时候,他到庙前挖出了一部分银元。
他穿了以前暗地里给自己准备的一套衣服,这套衣服他从来没有穿过,总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
他找了个头巾把自己的脸遮上,反正现在天气冷了,这个打扮也很正常。
他从后山的路上拦了一辆进城的马车,给车老板给了两角钱。
赶车的人就很高兴,本来搭个顺车可以不用掏钱的,这顺道拉人赚钱还是第一次。他根据货郎说的地址,找了进去。里面有两个人,说是让他进去谈。
他进去以后才发现情况不对,里面坐着一个人,是个光头,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
领他进来的那两个把门堵住了,这让他感到自己今天一个人来这里实在太冒险了。
他本来想让水寒陪着一块来的,后来又想着这事给水寒说不清楚,水寒不像继羽,他什么都要问的,还不如不让他知道。
但后悔是没有用的,他摸了一下自己腰里别着的那把刀子。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从鹰嘴洼下来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对外面的人充满了戒备。
那个坐着的人问他:“带了多少?”肖子铭硬着头皮说:“不多,就三十个。不知老板什么价收着?”
那个人便说道:“你先把货拿出来,我们要看看。”肖子铭从里面掏了一个给了他。
那人便很专业地用牙齿咬了一下后,又吹了一下放在耳朵边上听。银元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这让坐着的光头很满意。
“都拿出来吧,”他很有气势地说着。后面的一个人已经来取他的褡裢了。“什么行情你还没说呢!”肖子铭直视着那个光头,并用手把那只试图拿走褡裢的手抓住了。
“哈哈哈,”那个光头站了起来,“你的这些白货来路不正,你看你遮着脸,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把货放下,别的好说。”
肖子铭听出来了,他们这是要抢。在洪家巷子里,住着的都是杂七杂八的人,这些亡命徒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我不卖了!”肖子铭说完就往出走,那两个人堵住了他的出路。“老三,把东西夺过来!”光头把肖子铭也没有当回事,命令两个跟班动手。
两个人都拿出了刀子,肖子铭用褡裢使劲一甩,把一个狠狠地打了一下,他手里的刀子也掉到了地上。
光头迅速赶了过来增援,他这发现来的这个人也不是寻常之辈。肖子铭不敢恋战,在光头过来的时候,迅速拔出刀,刺中了他的胳膊。
一声惨叫。三个人这才明白,来的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善茬,这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的。能带着一把刀来到这个地方,肯定不是一般的农民了。
在打斗中肖子铭挨了一刀,胳膊被刺中了。他跑出来后,一路狂奔,直到看着没人追来,这才找了个偏僻地方把伤处给包扎一下。
肖子铭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今天的行踪肯定让水寒有所怀疑,但自己怎么解释?说什么都没有用,谎言肯定骗不过去,还不如用沉默效果好一点。
他本来想到林先生药铺里弄点药,一想这是刀伤不好解释,还是算了吧。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睡着,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竟然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范志信。
范志信他不是第一回梦到,但这次却比以往哪次都清晰。
范志信让他赔命。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头上也全是汗。改莲已经不见了,估计又是接音音去了。
他想起了解放丈人给他说过,范志信就在离解放家千尺之内,而且正在受到水淹之祸,现在对解放家很不好。
这些年来肖子铭一直没有睡好过,他不止一次在心里忏悔。他在想,如果当年不杀人,后果会怎么样?
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死的人就是自己。可是,毕竟是自己亲手杀了范志信,这个罪过自己得担着!
他每年在清明和过年的时候都偷偷给埋尸的地方烧纸,希望能减轻自己的罪孽。
他决定把那具尸体挖出来,不管怎么样,这个院子里再不能埋了,迟早要出事的。
至于把范志信的尸骨埋到哪里,这个他已经想好了,范老四都知道把程二少埋到程家祖坟里,这个给了他一些启发,干脆把尸骨埋到范家祖坟里算了,再怎么说也算是把他叶落归根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倒有点踏实的感觉,肖子铭吃了一点东西后,出来就看到范新甲从门口走了过来。
范新甲自我感觉良好,这几天他以为自己和水寒把关系已经处好了,所以看到肖子铭比以前亲热了一些。
肖子铭给他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他知道范新甲也是到村部去的,他现在是拖拉机手,完全有理由到村部去。
他们两个进了村部。范新科给他说,现在公社又提出在各村设一个妇女队长,专门负责妇女工作。
肖子铭说:“这事你范大队长看着定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范志科说:“肖书记呀,我倒是有几个合适人选,你看哪个合适。”
他说的人选是姚丹青、苏娇娇,还有一个人是曹花儿。
这三个人真的很有意思,丹青是沈家人,娇娇是肖家人,曹花儿是解放的老婆,当然是范家人了。
肖子铭说:“你看着定吧,娇娇就算了,别的两个都行。”
在肖子铭看来,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好事,娇娇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有兴趣干这差事呢,还是不要凑这种热闹了。
肖子铭一走,范新甲说:“哥,就把解放那个媳妇给报成妇女队长算了,还是咱们范家人么!”
他哥就说:“你今天怎么关心这件事了,我还想着把你的婆娘给报上呢,也是咱们范家人么!”
范新甲说:“我的队长哥呀,你可别,我那个婆娘长得一副母猪相,我都不爱看。你把她放到那个地方,丢的不光是咱们范家人的脸,是整个范家川人的脸!”
范志科知道弟弟一直看不上弟媳妇,都是自己老爹一手给包办的。也就不再接话,说等会我到公社去,这次要开两天的会,把曹花儿报上行了。
解放现在儿女双全,小的这个起了个小名叫杏儿,大名也没有起。这个名字是奶奶给起的,说是我娃长得心疼的,就像小杏儿一样,毛茸茸的。
没有人和她计较这种事,叫什么都行。晚上范新甲到解放家进来的时候,海海正逗着杏儿玩。
杏儿都能靠墙站住了,把海海高兴地不行。看到范新甲进来了,海海喊了一声:“奶奶,来人了!”
奶奶在另一个屋里,过来一看是范新甲,脸上就不太高兴了。她一直不待见这个堂侄儿,他也很少到解放家来。
解放妈就在心里想着他来自己家干什么,回头又喊了一声:“解放,新甲来了。”
解放正在那屋坐着拉风箱,花儿做饭。奶奶本来哄两个孙子,也是刚过来看看饭好了没有。
解放把他让进了自己住的屋。解放和他的关系也是不咸不淡的,打个哈哈,给他让了一支纸烟。
解放自己是不抽烟的,家里放包烟也是为了招呼客人。
范新甲却不说自己来干什么,一个劲地逗着杏儿玩。杏儿就咯咯地笑着,海海也跟着笑。
解放妈端着几个碗进来了,后面是花儿端着一锅面。
解放妈说:“海海,别把杏儿逗得这么笑,都这么晚了,小心把我娃笑出什么毛病来。”
范新甲脸上就有些挂不住,知道解放妈表面说海海,其实表示了对自己还是不欢迎的。
他们叫了两遍让他一块吃饭,他都说吃过了。等他们都吃开了,范新甲说:“解放,我今天来就是给你说件事,你媳妇花儿让大哥报到公社了,当妇女队长呢!”
“当啥?”三个大人同时问着。
范新甲就有些得意,说道:“这还是我给大哥说的,让把你媳妇报上的。妇女队长,知道吗?以后也是村部领导了!”
花儿说:“哎呀,你报我干啥?我啥都不会,再说我家里还有海海和杏儿两个娃,哪有功夫干那个呀?”
解放妈反应更大,脸一拉说道:“范新甲你一天都弄得啥事,这个狗屁领导我们花儿不当,谁爱当了当去。你给你哥说,看你们两个的婆娘谁当都行呢,我们家不稀罕!”
解放两口子都很尴尬地看着范新甲,毕竟这话也说得太重了。解放就说:“新甲哥你别往心里去,我妈的脾气你也知道,有口无心。”
范新甲就站了起来说道:“都是一家人,哪能见怪婶呢?我也是好心么。”
他掀开门帘出去了,解放赶快起来送他。
“妈,您也太那个了,把范新甲一点面子都不给。”解放进门就说。
“我都想把狗日的轰出去!”解放妈余怒未息,“知道你爹怎么出事的吗?就是一天跟着那个范老四敲了几天锣,范老四那个*一样地往咱们家跑十遍。不是和他们这支子丧门神混,解放你也不会小小年龄就没了爹!”
花儿赶紧安抚婆婆说:“妈,您放心,他们说了说去,反正这个妇女队长我不当。我好好地在家给您把孙子带好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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