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城湿热天气导致的爱喝水,或者大部分饮食都是流食的餐饮习惯,是朱*柳人生中一大特性,她从小也是被家里人这么养大过来的--是以理间深秀这么一说,她的眼就蓦地冰冷起来了--因为她觉得他在轻视她。
她的下颌骨一紧,眼神一凛,抿了抿唇,却是没说什么,也没喝果汁了,只是低着头轻轻地晃着玻璃杯子。
好半会,就在理间深秀好不容易,想第一次低头,而出口补救的时候,朱*柳就说了,“理间王子,我今天还有研究报告没写,所以……”--理间深秀知道她是想赶他走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子,以往他的“外交辞令”都是不错的。无论和谁,他都任意交谈,可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却是竟有如此的区别。
他知道她是真的在认真研究的。
光凭华国大使馆就处在市区这么繁华的地段,可她身上却没有任何一件西国原产的东西就知道,她根本没出去玩过。
可她如此追求高效率地,好像整个人生都只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却不带他玩,又跟他客套的样子,让他感觉被深深地抛弃了。
不是冷漠无言的对你,而且由思想境界高水平向下的那种难以理解,这点尤其让理间深秀觉得觉得亏慌。
于是他忍不住说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参加一些晚会或者是单纯的交流会就好了,这样你也能学习到西国的司法啊,为什么……”,理间深秀抿了抿嘴唇,没说出的是为什么要跑去郊区,问那些没有文化的农民和商贩呢?
朱*柳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为什么要像其他人一样?你是觉得我不和别的人一样很丢人的话,那我不找你就是了”,朱*柳很认真的说,端的无辜与不解。
很多人说朱*柳和人不一样。
当然这话很有可能是指她是清流,或者独特,但在大多数的时候并不是和好的词汇。因为这代表着你和别人不一样,代表着你反叛、不合群、不服从管理。
这种感觉就很像一种说法,就好比到最后,如果整个社会如果都觉得,在夏天吹风扇是不对的事的话,就算你一个人觉得想吹风扇,而且这也属于正常欲望,却也还是难以奏效的。相反的,就算你最后成功了,势必也要忍受那些异样的的评价排挤,和内心的痛苦。
当然这只是非常病态的一种社会文化。其实大多数时候,倒没有衍生出像夏天不准吹风扇这种不良风化,但就算是其他,也已经复杂、高级得够让人心烦了。
理间深秀就不解了,为什么她就这么不开化呢?
可他知道如果直接命令她--你就照着别的上层女人怎么做就好了,那又会激起她的反骨之心。毕竟她并不是这里的下属和仆从,倒像狻猊一样可以横冲直撞到你失去耐心,而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你可以多尝试和别人了解,或许她们也有你不曾了解东西,可以帮你更加了解这个世界上你不曾体会过的美好……”,他说。
朱*柳皱眉,“为什么一定要和她们交流,我才可以体会这世界上刷分美好?我已经做过甄选了,我并不想那样做。其实就这样他们那样过那样的,我过我的,有什么事的时候再一起解决,也没有别的冲突啊!为什么我的人生就一定要分出时间,去做我一开始就并不想做的事啊?”,朱*柳仍是不解。
“你这么说是嫌弃她们,还是嫌弃我的国家,你……”,理间深秀刚想说,你不是来这里交流的那你为什么还来,可他陡然想到,她是他叫来见习西国司法的,也只有这点,才能说服她愿意过来的时候,他就不好意思说出口。
只好转而说道,“你来这里不说和她们交往一下也就算了,可你为什么连出去玩一下也不,这样你不就只是换了个地方工作吗?你也没必要要拼命到这样子吧?”
朱*柳直接就想一句,我做我的事和她们有什么关系--这样回过去给理间深秀。可后来又想到他的身份,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矫情了。所以换了个说法。
“我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话呀,我只学过国际语,总不能还拿着个手机翻译吧!而且……你的母亲他们好像说的还是你们本国的话吧?”,朱*柳一下子像是抓住了什么非常有理的理由,突然又理直气壮起来了。
这点倒不是理间深秀能反驳的。因为他们宫里的确说的,是更加久远的皇族留下的古语,寻常人就算高层官员如路克,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而他妈妈也只会说西国语,怎么和她交流呢?
不过理间深秀也不是傻子,看出这是个借口的幌子而已,只得好声好气地劝说。
“这样吧,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来看呢?以你现在的能力,你可以做其他更重要的事,为你的司法公正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啊,你可以出去和别人讨论这些事情……或者在其他的地方告诉人们,而后完善你自己的思想,提高你自己的能力,也更容易和人交际,不是更一举两得吗,你这样天天只埋头苦干是书呆子才会做的事,会目光狭隘的!”,理间深秀语气诚恳。
朱*柳见理间深秀是真关心自己的样子,也没好意思大小声,但还是坚持道。
“可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事就是这个啊。虽然我知道*治家们聚在一起,或者是女人们聚在一起讨论,能带来很多无形的东西,可能促进发展,甚至给我的国家带来钱财,可我不是*治家,我也没想成为那样的人啊!我只想抓住实际我们够的到的东西,就是我的研究啊,你说的那个对我来说太缥缈了,而且我也做不来的”,朱*柳一脸诚挚。
理间深秀虽然也明白是这样,但也不禁扶额,“你难道从小到大,就没有哪一刻想要变得更好一点吗?就就冲那个,这种想法就是你的不对了,不想交际既然是你的短板,那你努力克服了,不就少了一个能令你害怕的事吗?”
“如果你改了,那不觉得也是另一种成就了吗,这个世界上少了一种梦到打败你的东西啊!”,理间深秀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站在这里像是一个爸爸在苦口婆心劝告女儿的架势说着。就只是为了让事情能按照他的设想来发展一下,而不是像一块加了酵母却发不起来的蛋糕一样--他都已经给她搭好舞台,也向众人郑重地介绍了她。按道理说,她应该此时在他们圈子里如鱼得水,受人追捧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啧。
朱*柳一听那话,就不由地放下了果汁杯,看了一眼自己被动过了的办公桌面,正色看他。
“那你应该不知道,从以前到现在,每次有人靠近我的时候,比如我在看书,我就会把书本合起来--因为我从来都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做什么,或是想什么--不然我会非常难受--因为有种被监视的感觉。每个人有每个人缺点,如果说我的缺点就是不想出现在别人的眼前,这算是我的私欲,我为什么不能满足?”
“而如果我改了这一点,暂时变得高尚了,可现在的我并不开心--因为我的想法一直都是如此。再加上如果我改的这一点又并没有对别人有太大影响,只是没改的话会对我的形象有所影响而已,而我又并不需要别人对我的印象有多好--那么我不怕承认我的固执,我就是这样的人”
“只有像掌控所有人的人,才会想学习这世界上所有的技能,我没有那个想法所以,也不想去改变自己;而且我又没伤害过别人,我不希望别人对我做的事我也从来都没有对别人做过,这应该也不能算我自私吧?”
朱*柳挺直了身体,“这个世界上的语言有很多种,但并不是学了就可以真正明白对方的意思的;因为每个人的思想也不同,这样算来我也有自己的语言,你也有自己的语言,如果不是想去深入了解的人的话,那么我可以不用花费那个时间,而且可以去做我更重要的事情”
“我的人生并不长,在西国未来见习的时间也只有不到八个月了,还有那么多地方没走访过,我不想留下遗憾”,朱*柳说着,倒是很真诚的真心真意。
因为她肯定,未来她是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舒适又美好平等的国家,跑到别的地方每天失眠,日子过得像流浪似的,所以她当然得在这短短的十个月里把有关西国司法的研究做好才是--当然也顾不得理间深秀和其他人的晚宴邀请,只是一一推拒了。
理间深秀不知能继续说些什么。他早就知道她很固执,就像邮轮上那次她的脸被海风伤到的那样,只要涂药就能好些的,她却偏偏不要--因为她说,她不会随便让莫名其妙她不懂得的东西,涂上她的脸--就像打疫苗针的事也是那样,然后她就那样,一脸黑黑地在到达西国的时候和他一起参加了晚宴。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么固执,竟然一丝颜面都不给。即使他的邀请函也都全给推脱了,还没给机会让他说出,“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邀请”这种蠢话--毕竟她都已经表现得那么理所当然的无所谓了。
还真是,让人挫败!
不过没关系,理间深秀自己说服不了朱*柳这种人,自然他有别的擅长“刻薄、堵人”的作家好友,可以“攻破”她,所以他体贴地告了别,嘱咐她好好休息,暗地里则下了决心另约时间会面。
这次,理间深秀是让刘凤瑶出面,令朱*柳来见缪辰的。还美其名曰,是缪辰想要见识见识华国人的文化,所以令她前来交流的。
理间深秀知道,这种如此随意地冠以交流名义的见面,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只不过情势如此,也顾不得了--他总得有所进展才是。
华国人约会向来是会提前半个小时到的。
缪辰作为理间深秀的好友,受理间深秀的嘱咐,但也是身份有别。加上又是在他的咖啡馆里见面,所以尽早地前来了。却没想到直到理间深秀也来的时候,两人空等到快到约定的时候,还是不见朱*柳的影子。
理间深秀不禁就有些恼火了,觉得她下了自己的面子,正是路过前台,要出门寻她问清楚指责的时候。
朱*柳却从露天座位旁的花丛隐匿处站了起来,似乎坐在地板上太久,还一个不小心一下子起来踉跄了一下--她罕见地戴了她的眼镜,手里提着单肩包的带子,还夹杂着笔和稿纸,非常不同以往的打扮。
看了他们要出门的动作,朱*柳扶了扶眼镜,不禁疑惑道,“你们这就要走啦?”
他们这才记起,西国本身的约会见面文化是晚些到的,尤其是身份更高些的人更是。而现在时间也才刚好到约定的时间,看她的情形,倒是刚刚他们想错了,错怪了她的。
于是一行人重新回到座位。
缪辰倒也不失水准,开场话就说得非常得体动听的。
“朱小姐,我是缪辰;我可是有很多问题想向你请教的,希望你可别厌烦才是。嗯,当然啦,如果你在西国有什么问题的,或者有什么事,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找我帮忙……”
缪辰一边给她倒了咖啡,一边道,却是眼尖地发现朱*柳的眼睛一亮,又看到旁边的侍者似乎不太方便说出口就顿时暗淡。然后他的心里就不由地有些轻视起来了。
其实他看人的话,在未见面的时候,倒还是平等没有偏见的,这段时间,别人说她如何不识抬举他倒是没有多想--只是他们毕竟第一次见面说的客气话,她就当真,加上刚刚那匆匆一瞥,倒是让他对她的好感下降了很多。
却待送咖啡的侍者走后,缪辰一如既往地翘起二郎腿,看到她眼里闪过的一丝不悦却还强忍住,他就觉得好笑然后轻蔑地等着。
果真朱*柳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那现在就有一个事情我想请你帮忙,这么说虽然很唐突……但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一首歌的原碟呢?”,朱*柳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哈?”,缪辰还以为是什么,做了各种心里准备,和如何推脱的推辞后,却没成想听到的竟是这个。
朱*柳看他一脸不可思议,还以为不行,就有些气馁,便自顾自地摆了摆手,道还是算了。
理间深秀就看不惯她这副要说不说的样子,“说啊,又不会怎样”
朱*柳得了鼓励,看了还没回复的缪辰一眼,拿出手机,把一段有些嘈杂的弱弱的轻音乐放了出来。
边有些羞愧地解释了一下,“我刚刚进门的时候听了这首歌很喜欢的,可是问他们要这首歌的名字,他们都说不知道,我要完整的录一遍又不肯……我刚刚在外面听了很久,还是觉得实在想听原版的碟片……”
朱*柳的眼神有些受伤,想来是好不容易问了的,却被打击了,有些难以说出口吧。
而缪辰直到纯音乐的歌曲放完了,才回过神来,倒是恢复了以往一贯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模样。理间深秀甚至觉得他的笑容更真实了些似的。
缪辰神情飞扬地招手让咖啡馆的领班来,让他翻出那盘碟子找下原歌名。
那领班却是说,“那首歌也不知道谁刻进去的,我们都把那段放到中午最没人在的时候播的,找不到名字了……”
那个年纪颇大的领班这么一解释,不知是不是刻意,朱*柳总觉得他的意思是自己的品味档次很低的感觉一样。不就是刚刚叫他重放一遍碟嘛,他也没照做啊,在不高兴什么!
朱*柳的眉眼就不由地有些不平起来,就算那侍者今天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把火隐晦地撒在她身上吧!
朱*柳刚想傲气地跟缪辰说不用忙了,她自己去别的地方找好了。却是这句话没说出口,缪辰突然转头就和她说,“不用担心,这首歌叫rhapsody--没有地方下,不过我那里有,我到时候找给你”
说完这句,竟是不理那个有些打扮整齐、欠着身回答的年老领班,就仍旧和他们说话,向朱*柳攀谈介绍起了西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可以。似乎把那个侍者遗忘了似的。
那个老人梳的大背头,红领结扎地齐整地穿着背心西服,站的久了,不停地在偷偷换腿,尽力保持恭敬的站姿。
朱*柳看了心有不忍,大概猜到可能是因为缪辰也挺喜欢那首歌的,不然也不可能直接说出那首歌的名字,虽然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之前不说……那个男人想说她不好,却不小心触怒了缪辰,也或是在客人面前这样做令他丢面子所致,实在有些活该,和可怜,但这又是缪辰的店铺和下人,朱*柳有心想说什么却是不好说,只是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理间深秀倒是看了她一眼,发话让那个领班下去了,朱*柳暗暗舒了一口气,不由地看了理间深秀一眼,却没料到他也灼灼地看着她,朱*柳一愣,然后看向缪辰,不由地想起今天的目的来了。
寻了个时机打断了,“我们刘部长说你想了解华国的文化,那么不知你想了解那个方面的?”
缪辰听言就笑着问了一句,“那你能背得出华国史吗?”
朱*柳摇摇头,“嗯,我不行,讲个大概还行……但郭斯嘉,就是我的好朋友可以,他很厉害的”,朱*柳一副信誓旦旦地说,她的国际语水平日渐提高,但有的时候还是常常卡壳就是。
“我如果要看教科书的话自己看就是了,主要是个人的理解问题”,缪辰说着。
“我想也许你能和我说说,华国赴会的时候不是也可以根据服装来定义约会的类型吗,不过看你的衣服,我可看不出来你如何定义这次的邀约的”
缪辰讲话是很需要注意力的,不只因为他有时候字字珠玑,还因为他的脑部太活跃话题很快,一下子会令人摸不着头脑所致。
但朱*柳却没却没什么困难。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很像同一种人,谈某些共同话题时可以自然地谈笑风生,但前提是不涉及私人。
朱*柳倒是很乐意和他解释,“对啊,我们华国的邀约一般不说约会的,这是在你们这里常用说法,在我们那里只算情人间的采用这种说法……”
“噢,那我刚刚不是说话太随便?”,缪辰说了一句,在她对面坐的挺直,盈盈笑着。
朱*柳被打断,也没接口,而且一笑继续说道,“也还好。我们那里常说的是见面,比如说,我要和某某某见面,那么就是一个邀约了。见面的,也就是约会的类型和西国相差无几,不过在我看来,只有分想去的和不想去的,必要去的,和不必要去的……”
缪辰就不由插嘴一句,“那你觉得这个这个见面是那种呢?”
“还有最后一种,就是都可以的”,朱*柳加了一句,缪辰也没再说话。
朱*柳就道,“我想本来我还穿正装的,因为我对这次的见面还是很重视的,所以我还是准备了一下的,毕竟还有理间王子也在”
朱*柳见理间就一人坐在旁边听他们说话,怪尴尬的,于是就顺便提了一句。理间深秀看着她笑了一下,但朱*柳却是看了一眼后,却没有什么表示,就低下了头,搅拌着咖啡。
“哈!”,却没想到缪辰突然就震惊了似的奇怪道。
“你,你告诉我这样就是你准备过得样子,那你平时得是什么样子啊?”,他的语气很是夸张,有些冒犯,但却并不明显的样子。
朱*柳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我这样怎么了!怎么就不行了?”
“不是不行,只是在这里不行”,缪辰说道,一边好笑地看着朱*柳那没有一丝一毫修饰过的面孔,和看起来很随意一件牛仔外套,扎得整洁的头发--没什么特殊,就像她曾和郭斯嘉说过的关于痣的理论一样,她也只是和其他人同样的器官一样,只不过胖瘦不同。
要不是看她坚毅的方形面孔和褐色般沉静的眼,还真是分辨不出,是以他并不刻薄,“在我们这里,只有精致打扮,手臂要圆润白皙的才算美女哟!”
朱*柳本来还认真听着,听到这里却是不由地好笑。
“我又不需要别人觉得我漂亮,只要不失礼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呀?你就这么不要形象和漂亮!”,缪辰仍是奇异道,好看的眉挑起一个不羁的弧度。
“呵”,朱*柳不禁一笑,眼睛泛着点点笑意,“你不觉得一个人长得漂不漂亮其实不是很重要吗?重要的你是什么身份而已。其实人对人是有很多界定的,如果我一开始把你定义成某种人后,比如说是朋友,那么你的容貌只是让我识别你的工具而已,并没有其他用处,如果我们是朋友,你长得那么好看对我没有任何实际的好处,最多令我心情愉悦而已”
“而假如你是路边上随意路过的一个人,那么只要你不是特立独行,那么基本上没人会
缪辰也是和朱*柳一样个性的,只要有人与他观点不同,就会想尽办法要确保争出个对错来。
“不对,你如果形象不好,根本没有人会
“丑到变形——那也是一种辨别标志啊”,朱*柳一点也不示弱。
缪辰被朱*柳的诡辩论给绕进去了,一向翩翩公子的模样竟然不复往昔,显得有些呆傻,然后朱*柳自己良心发现,觉得可能太咄咄逼人了,而且她还要求他帮忙呢,空气静止一秒后。
她蜷缩在桌上的手指不由地敲了一下,“嗯,当然啦,如果我长得漂亮我自然不会说这些话的;不过不可否认,人都是感官动物,穿的好看也都是为了各方面感到舒适而已,而不是为了漂亮……啧”
朱*柳看着理间深秀和缪辰直愣愣看她的样子,突然意识到她好像又自说自话,应该是令人不悦了吧!她老是很容易做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当别人客套一下的时候--而且她还老是忘记。所以朱*柳一笑,不再说话,并且也打算待会不再说话了。
缪辰还是先回过神来,无语地笑了一下,“你总是这样把天聊死吗?”
朱*柳看他并没有任何嫌弃的意味,而且今天也不知道是那件事情不对了。她第一次和人交谈的如此愉快,简直像是加了助燃剂的火箭一样,对话简直可以说是可以完美继续,然后结尾了。
朱*柳于是心里一动,然后绽开一个笑容,看上去有点小孩子般傻嘻嘻地幼稚,“还好,也就几次……”,然后朱*柳看缪辰满脸期待的模样,就不由地第一次主动多说了点话,“有一次郭斯嘉,就是我那个好朋友,他要我帮他把手机递过去给他,然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奇怪地看他说了一句--又没人找你你拿手机干嘛?”
朱*柳边说着边笑,眼角弯弯都泛着光。
“还有一次,他穿了整套定制西装要去当伴郎,我不知道,然后他问我一句看上去怎样,别人都说很酷啊什么的,我就说了一句好像保镖噢……”
朱*柳一笑起来圆润的线条融化了她坚毅的轮廓,显得她整个人富有一种别样简单透彻的活力的魅力,平凡的五官都灵动起来,然后缪辰就看到朱*柳那细细地、只能看见一点门牙的嘴唇继续笑道。
“噢,还有,郭斯嘉有一次腿受伤走的超慢的!别人都在安慰他,有一天我也忍不住很可惜地看着他,想说安慰的话的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就变成--”
“好可惜噢,现在是你最跑不快的时候,怎么没人追你呢,不然肯定追得上你这个百米冠*的……”
朱*柳笑的欢快,却还是收敛着,到最后却是笑开了,也还是不由地一手捂住了脸,一边酒窝盈盈。
缪辰不禁也看着她笑,理间深秀却是因为频繁地听到郭斯嘉的名字有些索然。不过他今天纡尊降贵来当他们之间的引荐人,倒也算尽职,并没有因为不满而走人。
朱*柳笑得忘乎所以,没有注意到理间深秀反常的沉默,缪辰却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掏出手机。
“我还没有你的手机号呢,存一下的话,到时候我也好碟片给你……噢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看你这么睿智的样子你肯定知道的--如果我想和一个人持续长久聊天,要怎么做才能不尴尬呢?”
“嗯……”,朱*柳是那种一抛给她问题就只会想解决的人,并没有想过她其实可以不用回答的。
朱*柳皱眉思索了一会,然后两眼放光,“我知道了,当你和她聊天聊到最后的时候呢,就先别回,因为第二天再回的话,自然而然又可以聊一整天啊!”
“呃……”,缪辰只思考了一瞬,便大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还真是个好主意!”,然后就自己突然又笑了一下。
朱*柳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取回自己的手机输入名字,理间深秀看了一眼缪辰,缪辰撑不住了就笑。
“没有,我只要一想到刚刚她说的的形象的就好笑,还真是……差点被洗脑成功了,以后我邋遢出门的原因,可能有百分之百是在于此”
被缪辰一句话勾起回忆的理间深秀,想起之前朱*柳曾和自己说过,她其实喜欢漂亮东西却不敢让人知道的那事。莫名觉得暖意,倒和缪辰一起笑的越发厉害。
朱*柳却是既认真又丧气地问,“你们干嘛笑,我说的是真的啊……”,这个认真的样子一出,缪辰他们就笑的更厉害了,独独朱*柳一人脸色平稳地坐着,却是看他们不停笑后有些茫然。
其实朱*柳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就跟开挂了似的,举止思维也都正常地和一个陌生男人天南海北的聊起天来了。倒是幸亏她不知,如果按照缪辰原先刻薄在外,却仍花花公子在名的本性的话,她今天会有气到多伤身。
理间深秀也奇怪了,因为缪辰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将朱*柳骄傲的心,和爱反驳又反骨的思想狠狠碾碎,好让他可以去弥补重塑一下,反而和她畅所欲言,聊得不亦乐乎。
“你的犀利毒舌到哪里去了?”,理间深秀在朱*柳走后不禁问了缪辰一句。
彼时哼着歌的缪辰乍一听这话事,不禁愣住了,但他一下回头,只是笑着,答非所问。
“如果偷偷藏到角落里听了无数次的音乐,应该是真心喜欢的吧!那我可得好好给她找一下……”,然后他也没等理间深秀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
“我说你,你怎么不跟她用手机聊天呢,你当每个人做什么事都和你一样正式吗?等你的邀请函写好,*花菜都凉了,还不如直接问她一句你出来玩吗?她那种人就得简单点对待,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舍不下脸……”,缪辰边说着,起身送理间深秀离开后自去了。
而理间深秀也是今天这才发现,原来固执坚硬如一颗石子,含在嘴里让人难受的朱*柳,其实也可以做到不伤人,甚至还是体贴的,就像她曾经对那个西国女人和郭斯嘉的那样。
她今天对缪辰也是,不知道他们的脑电波是在那个音段频率接上了的,她就那么和别人有话讲,却对自己兴致聊聊--这让他不免沮丧极了。
而朱*柳今天的确是很幸运的。
她不知道,刚刚那个说那首歌不好的老人为什么会遭受那样的惩罚。她倒是应该庆幸,她在提前那么早去咖啡店里等待时,听到的那首不常放的歌曲--正是在外人面前不可一世的缪辰,会用来判定接不接受别人的准则。
那首他唯一创作的轻音乐,却从未让任何人知道--只因为他在创作之初弹奏的时候,他就知道没有人喜欢这首歌曲,甚至不知为什么还非常厌恶的样子。
他很现实,当时也就装作不知道地,和别人一起谴责这首歌的作者,直到现在也不敢承认。
可他虽然并不承认,但却并未停止对这首歌曲的热衷。他依旧保留着它,甚至偷偷刻录进自己的咖啡店里。虽然却还是一天一天地在人尽嫌弃中失落下来-直到碰到了别具一格的朱*柳。
她竟然说她喜欢他创作的它!
天知道当她那质量低劣的手机,断续播放出她录下的他悲丧时十指连翩弹奏过的音乐时,他的内心有多么的狂喜,简直像是濒临死亡的人得到了救赎一般,热泪盈眶。
他也知道,他因为这件隐晦的秘密和执念,所以近几年的行径变得更加张扬而又没有底线了,可他却是控制不了--为什么,为什么他某时某刻的想法,竟会遭人如此嫌弃,而又为什么,他当时懦弱到不敢承认这是他的骄傲。不过说起来,他也是因为这才变得愈发彰显自我、恣意妄为非凡起来……
但这是第一次,他对她不像对别人的那样,是尖锐刻薄又嘲讽的眼光看待--就像他一直看待自己的那样。反而他还是处处铺垫,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整个对话继续进行下去,让她别觉得那么不快。
而那成果也的确显著。
这么一个月来埋头苦干地低沉工作,朱*柳就是想用工作来惩罚自己的错误,进而弥补愧疚和对郭斯嘉的亏欠的。
她每天都打给郭斯嘉的电话,但他从来也没有接过。所以她就病态了一般,像小时候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会一直做些让人反而更厌烦的事情--他不接就继续一直打着,每天没有间歇。那种日益增加的压力可想而知,可今天,她却在缪辰的妙语生花下无形中解决了许多……
不禁一笑,朱*柳为自己今天说了那么多话,而感到有些好笑,可一瞬间她又收敛了那笑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竟然觉得自己的笑容羞耻,仿佛自己不配拥有笑的资格似的。
不过这点意识大概是从她父母那里得来的吧!她也实在难以改变--而意识到这点,朱*柳只是又莫名自嘲地笑了一下,不禁垂眸站在了桌角的位置,任街道的凉风吹拂过脖颈,全身泛起那种像被轻柔地抚摸,却还要担心会不会被扼住喉咙似的颤栗。
朱*柳对她的父母失望至极是在很小的时候。
因为那时她拥有家里长辈的无限宠爱,也妄想拥有完美和满的一对父母,所以才一直向他们索取,所谓慈父慈母的那种关爱。
因为身份的原因,他们不得不一次次妥协。但最终,她的父亲拾起了一个家长应该有的威望和尊严。就像缪辰有的冷漠那样,“我要给你的东西的话,你不用求我就会给你,如果不会给你的的话,你再怎么求也是没有的”--她是在某个无人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很是震撼,所以这件事也就被朱*柳深深地埋进了脑海中的某个角落无人知晓。
每个人都是如此的普通,所以没有人有必要,要如此特殊地去对待一个,对待一个只是遭受了常人可能都会受到的打击的孩子,朱*柳也一天一天就那样过着。
以前她还算正常点,而现在没人管也就随随便便的。就像是她耐不得热,一热就没胃口,只喝着果汁过活那样,什么感情也没有。
她个人本来对抛下郭斯嘉这件事的反应不该那么强烈的,毕竟她都已经对她的形象人生毫不在意了--没有经营好,而失去一个朋友的事,也不是没人遇到过,到最后痛苦也还是消散在那透明的空气中,无人明了的--她不是就不知道这世界上的其他痛苦吗?而且也体会不到......
可她心里就是不得劲儿。
好像这只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才造成的,是本可以避免挽回、而不是代表她的本意的恶劣。
她想要辩白,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只是想要个好面子而已吧!像个婊子还非要立贞节牌坊那样,她没和郭斯嘉说一句话就这样跑了的,躲着他。怎么?她还能说她只是不小心,不是故意跑上理间深秀的船的吗?
只是有时她转念一想,这的确又是郭斯嘉的错啊,是他想要……追求她,吓到她了,所以她才会这么慌不择路的,那怎么就能全部怪她呢?这一点也不公平。
朱*柳还是想不明白,只是仍一遍一遍地播着郭斯嘉的电话,像是机械操作,要麻痹自己的心一般。
不期然今夜,一直都不通的电话突然被接了起来,朱*柳很是一愣,拿着听筒茫然不知,所以就那么呆呆的愣着。
郭斯嘉明显干涩的声音就突然响了起来,“一直打一直打,到现在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你根本就没想过我会接,只是打电话让自己心安对吧?你说啊!”
郭斯嘉的声音很是严厉,让本来坐在床边玩穗子的朱*柳吓了一跳,声音委屈得不由地带上了控诉,“你吓到我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但朱*柳一心沉浸在刚刚郭斯嘉那她从未见过的严厉语气当中,竟然很快就过去了。
然后她就听到他问,“你有没有去买新衣服?”
朱*柳奇怪地反问,“没有啊。怎么了?”
“那证明你没有变啊”,郭斯嘉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地说了一句,顿了很久,语气又有些恢复之前和她聊天时候的那种样子。
“哦……”,朱*柳应了一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买衣服这件事,可以和她没有改变这件事划上等号。
郭斯嘉给她一种强烈的直觉:他也还和以前一样。那平和宽慰了她,所以她一下子想到什么就问了。
“哎!我们机关宿舍门前池里的大鹅还在吗,不知道它们过得好不好,这个点在想什么呢?”--朱*柳和郭斯嘉曾经有花过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判别鹅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思想这个问题,但没得出什么结论--按照朱*柳的想法,算它们会思考,可他们又不会知道,所以依旧还是算不会思考......只是这之后,他们之间的话题,有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加上了鹅在思考什么的问题了。
郭斯嘉在那头明显好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当朱*柳觉得歉疚或尴尬的时候,她会不停说话或做些别的来补偿,那时候你就乖乖的看着她怎么做就好了。
朱*柳果真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占据了大幅度的篇幅,说些她的事,或他的事。并且和他约定好回去的时候,会给他带他要的那一些东西后,谈话才算和乐融融了些。
挂电话前,郭斯嘉很想问她一句,你怎么不问我过得好不好呢?
但想想她说的那句--你吓到我了,他还是决定不再问,还是让她今天心安,可以好好休息吧!所以郭斯嘉祝她晚安,就挂了电话。
而挂了电话的朱*柳的确如郭斯嘉所愿,睡了个安稳觉。所以即使第二天醒来,发现缪辰把她提供给她的方法,用在她的身上后,她也没像往常那样反感了--因为昨天缪辰约自己第二天出去,要给她那首歌的原碟,而朱*柳回他后,他也到第二天才回复可以,再约定时间的。
结果现在,搞得明明是在傍晚约见面的,朱*柳现在却不得不,不时地捧下手机回复他才是--而她本人却是很讨厌这样捧手机回消息的,毕竟这在她以前的二十几年生活中并不常见。
不过还好,他们之前的打开方式正确。所以朱*柳将这种淡淡的不悦感甩开后,傍晚再见到又是一件精致华服且面色神采飞扬的缪辰时,并没有出言打击他穿的实在是太热了点吧!
朱*柳本来是打算跟他拿了碟片就是要走的。缪辰却是护住东西,然后将她拦住,惊奇道,“唉,我这么帮你,你再不济,难道不该请我喝杯东西?”
这话要是换理间深秀,保管他说不出口,虽然他可能也会这样想,但最后却还是会怪罪于那个人对自己的不敬,然后记在心里。
闻言的朱*柳一愣,想了想倒是也觉得有理,可她本没有打算要再外出的,也没准备,有点想说下次吧,那又很像赖账的托辞,而且他也不给自己碟片。百般权衡之下,所以她只好有些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你要吃什么?”
缪辰也不在意,就说,“那就去慕斯蛋糕店吃点东西吧,现在吃晚饭还太早……”
朱*柳闻言一愣,突然就笑了下,发现这还真是巧合得合她胃口呢!搞得她原本不太好的心情因为听说要吃甜品,突然就对接下来的行程期待了起来。
缪辰他们进了慕斯蛋糕店的时候,跟在缪辰后面的朱*柳发现他顿了一下,然后朝一个角落迎了上去,然后这才发现原来一向日理万机的理间深秀也坐在那里面。
朱*柳以为是缪辰叫理间来的,心下有些不满,却是没注意到缪辰脸一直老是有些不自然的笑着。
而餐桌上,缪辰又开始了他主导了--因为理间深秀身份太高,且又不是*治会议,不可能做话题引导人的,而朱*柳又是个不会说话的,自然也是讷讷。所以缪辰一坐下就笑眯眯地开口,想抓住偷腥的猫一样。
“那个原碟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吧!”
这话说得极没道理,要是别人一听,肯定就觉得缪辰想故意刁难,但朱*柳还真的认真回答了。
“嗯,音乐要有起伏才会有美感,大多数音乐都是按照音阶一级一级上升递减,才有想山峦起伏的乐感;这首歌也有乐感,虽然它听起来只是平平,但那些精妙之处就在于那些细微的东西”
“我想可能是大多数人无法听到那些细微的起伏,而我却能吧……我也曾和理间王子说过的,我的感官的确好像比别人更灵敏些”,为了获得缪辰的认同,朱*柳如是说。
正低头饮咖啡的理间深秀被“点名”,不由地抬起头,顿了一下才看向缪辰一笑,“是啊……”
他面上笑得温和,心里却不禁想道,你干嘛不把你最爱漂亮东西也和他说了,还是说看缪辰本身就生得好看了?就真的那么喜欢那首歌吗,平时也没见你对什么东西执著过吧!
理间深秀面上神色不变,倒是蓦地被窗外一只飞到玻璃外窗台叽喳的小鸟给吸引了。
而朱*柳一看到那羽毛漂亮的鸟就欢喜起来了。
“你们猜它现在是高兴还是难过啊?”,朱*柳眼睛看着窗外然后转过头来问他们。
理间深秀一听这问题就不由地皱了眉头,这么早幼稚的问题还真是,就算猜了又没有正确答案,但他向来不会将这些说出口,所以只是眉头一挑,并不言语。
朱*柳倒是飞快地察觉到他那一挑的含义,眼神就有些淡,唇也抿了一下,好像是意识到自己又犯傻了似的。只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手在桌底下握紧。
缪辰见状不由地岔开了话题,试图将场面拉回原样。
可在外一世,为人处世都如水般遇人高低,都是中庸任意施展的理间深秀,不知为什么就突然朝缪辰发火了。
“你用不着这样,别没心没肺的老做一些没用的事情了”
朱*柳不知他那是责怪缪辰没有照他的吩咐做事呢,还是借机说自己找缪辰要碟片的事,虽然他也可能没有那个意味--但朱*柳也没见过长这么大莫名其妙朝自己朋友攻击的人啊!所以就不禁替理间深秀维护起缪辰来了。
“谁没有自己的事情啊,没有朝人发脾气又不代表什么都不懂,只是克制着装作毫不在意而已,你怎么能这样……”说他,朱*柳慷慨激昂地想说完这句话,但看到理间深秀一动不动看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感到了一股压迫感,并不敢再说下去了。
其实朱*柳说这话也有失水准。她为人也像水那般,只不过却是被动地当遇见冰冷时,她也会变得冰冷,如果别人温暖她也温热的那种。
当然,也有可能是理间深秀也有很多事不想做,忍了那么多年才第一次朝人发火的,可她却刚好碰见,就这么对人吹毛求疵,又以偏概全的错怪了人家--还真是不得生活要难得糊涂和宽容的要领。
只是朱*柳还没想到这一层,理间深秀就哼了一声,突然把火开向了她,“你看看你,额头上都长了那么多痘痘,怎么就能……这么就出门了呢?你真是”
理间深秀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缪辰都不禁觉得似乎她这样做还真过分了。毕竟西国上层女人注重精致得体,比如披着湿头发出门都是对人不尊重的,也只有底层人民赶着事情做,才会做出这样有失水准的事来。
但朱*柳最近一段时间,因为郭斯嘉的事和其他的事一直都很焦虑,眉心发痘发热,她觉得是很正常的事啊。抹了药水,等它自己好了就是,怎么就怎么样子了呢?
她也是够不明白的,又穷于辩驳,也不想多说,就打算起身要走--如果他们按照平时男人女人的关系来分的话,朱*柳毕竟是女的,不高兴了甩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关键的是理间深秀的身份不同,纵然这是个私下的见面,之前他们还算是朋友地在那边交谈。可只要理间深秀一叫她一句朱警司,她还是不能离开--因为她是他邀请来见习的,到时候签同意书让她离开的也还是他,所以作乱不得。
是以理间深秀用“朱警司”叫住她后,朱*柳浑身不耐地停下了。
“怎么,还有什么事?”
朱*柳一脸不爽,却还是好声好气地问着,从声音里就可以听出,她其实并没有是在这方面较真的人,但就是很不愉悦。
理间深秀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瞟了一眼缪辰,还是决定自己开口说出目的。
“我邀请你来华国的目的不止是来见习的;虽然我们上次谈过有关这个话题,也有些相左的意见,但你还是需要出门外交的,不为你自己,也请为我的名誉考虑一下吧!”
理间深秀还算是诚恳的“请求”着,在朱*柳看来却像命令--但即使是那样,朱*柳一想到他以往对自己也都很不错的样子,蓦地猜想可能西国这里的文化传统不一样。
她自己等同于被他认为是一类人,结果她却表现得并不符合他推荐适合这里的样子时,他自己很有可能被抨击,名誉受损……所以失望了吧!
朱*柳对理间深秀发火的样子心有余悸,但还是想最后反抗一下。
“我不是不喜欢和人说话,我就是……不喜欢和我不喜欢的人说话,因为没话说……而且我也和她们都格格不入,我是那种衣服干了就穿哪件的人,也没有什么打扮欲望,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要是做了反而更不好……”
理间深秀就奇怪了,“你不是崇尚司法公正吗?那你为什么对其他人偏见那么大,你根本也没给机会去真正了解她们啊!而且,你不喜欢*治,不喜欢长远打交道--但你有没想过你这样很自私,你在扼杀可能有的进步……”
理间深秀眉头皱着,“那干嘛说得那么好听,你喜欢的慕斯蛋糕也是经济高度发展而来的产物,那不就代表了我们西国,你怎么能一边享受这个,一边又排斥我们西国的人吧!你们华国的司法不也是要向我们那样发展,只不过说法说得比较好听而已!”
理间深秀近乎气愤地说着,不知表达是对朱*柳的不满,又或是对她的国家。
难道是最近他们这样的神学王室国家的统治遭到危机了?对*治和数字一向不敏感的朱*柳第一时间冒出这样的想法。且这个问题她感觉到棘手,直接怼回去是可以,但一向情感冲动型的她难得想起自己现在代表的可不是自己。
而且如果待会她的辩驳又被指责说法好听,就不爽了--毕竟她总觉得她不是他的对手的。
朱*柳把嘴里的蛋糕吞了下去,转眼想到不对--惹不起她躲得起,就放下挖蛋糕的汤匙。
“我有事要先走了……”,她说了一句。
理间深秀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赤裸裸地就在说,不就我说的那样。
那个眼神让朱*柳最后一丝控制自己的理智断线,她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我们在向你靠近,才让这个我们的世界变得更美好?你怎么能这么说!如果死是一种必然,那么我们只不过处在不同的人生阶段而已,我们的确到最后也会度过一段过度文明的阶段,在那之前也会因为经济发展要付出很多其他的东西;可那根本和你们的不同好吗!”
“我们不会没理由地把人当做没有感情的机器,剥夺他们快乐和痛苦的权利,然后再把他们一生的劳动成果截取累加,当做自己的财富!最后还嘲笑他们的姿态。而且,如果我说我喜欢脑性男的话,难道我还非得找一个丑的人在一起吗?”
“你这话说的很没道理,慕斯蛋糕是一个穷苦女人为了给她丈夫上战场用各种杂粮做的,你怎么就能就这样拿过来说这是你们经济社会发展的高端产物,代表象征呢!你才是伪君子!”
朱*柳越说越激动,不知什么时候连这话都说的出口。这说的是他们现在旁边还站着的家族仆人呢吧?还真是,让人难堪。
那女侍者头低垂,一看缪辰吩咐,早已经从旁退下,显然不知道朱*柳说了什么挑衅权威的话。
西国有很多这样以神学王室为统治的国家,演变成现在,贵族变成高官高层,是因为他们所受的教育良好。而简单教育过的平民从事的基本工作则受他们指示,完好地维持社会运转--至于各国奴仆制下的仆人,从恒远的古代就已经流传下来的血脉。
就算他们有心现在让他们接受教育,那种“低人一等”的气概也是暂时扭转不来的,而且那么多的人,哪有那个时间那个精力?不过这谁都心知肚明的事,却被朱*柳拿出来这样说还真是有些打脸……
理间深秀定定地看她,眼神一片幽暗。
而就在缪辰以为理间深秀将要把她“凌迟”的时候,理间深秀却是起身,意味不明地走了。
朱*柳仍是气呼呼地走去前台要去付钱,却被那个家族仆人分配来店里做侍者服务的女孩拒绝了--手腕上有纹着缪辰家族的族徽--这是后来朱*柳才知道的事,那女孩却说是理间深秀已经付过了。
看朱*柳还有坚持要付的迹象,缪辰拉着她小声说。
“他如果付了,就代表他一定要要这样做了,你怎么能反驳他呢!”
朱*柳一听这话说的,就像是她的爸爸那样,不给她的再怎么求也没用,她不要的,他给了,她就得生受着似的。
朱*柳一下怒火冲上天,把钱拍在收银台上,看了缓缓门口走去的理间深秀一眼,转身就从另一边门走了。
不过最后,朱*柳还是拿到了那张Relasody的碟片,还是缪辰特地送过来大使馆给她的。
朱*柳有心想问他什么,可一想到他是理间深秀的好友,很多事他作为什么身份也都不好说,所以干脆连为什么这首歌叫这个名字,作者是谁也都不问了,只是向他谢过,然后经历过一天困顿地早早就睡了。
只不过朱*柳奇异地发现,一向并不会做什么奇怪梦境的自己竟然做了个非常怪异的梦--就在她和理间深秀吵了一架后。
梦里理间深秀跪坐在她的床边,附身趴在她脸旁,凑的很近地,小心翼翼拨开她睡得凌乱的头发,让她露出迷离的眼看着他。
在梦里,一切都昏昏沉沉,又似月光那样缥缈银光,映照得一切都模糊不清。
理间深秀在她耳边一直低喃,声音无比细致又入微,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我总算知道了,你不爱和人说话,大概是因为说话会暴露你的智商,显得幼稚,对吧……”
朱*柳很想否认一句的,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难以动弹,就像是打了麻药一般,沉重得令人难受不已,又要昏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地,所以她只能这样继续昏沉地听了下去。
“缪辰啊,你以为他是作家,他就是个浪荡子啊……”
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背后说人坏话是很不君子的举动,不过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地说出了口,“所以你要离他远一点才是……”
“我其实很喜欢你的……我知道我今天那样不好,可是我真的是被你和缪辰气到了……呐,我都和你道歉了,那你现在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告诉我好不好……嗯?”
理间深秀看着她依旧有些涣散的目光说,只是温柔。
朱*柳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很清醒的样子,只是疑惑这个梦怎么如此漫长,她想醒来的啊,因为这好令她尴尬啊!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理间深秀却伸手,就准确地握住了她的手,修长的手磨娑过她的手指戒指上的位置,声音似从天边而来,“……你这戒指是从哪里来的啊?”
朱*柳一听这话奇怪,手也懒得动了,勉强终于能找到自己的声音似的。
皱眉反问了一句,“你问这个干什么?”
理间深秀没有回答,但朱*柳还是有心要等他回答的,只不过却是呼吸沉重了起来,她又陷入昏昏欲睡了。
这个梦做的可真是,让人怪难为情的,朱*柳昏沉的时候想着,又听见理间深秀轻淡地一句“明天告诉我……”时,就觉得更加讨厌,一下子就放弃抵抗睡意的袭来,直接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朱*柳还在为了那梦而感到心不自在,但即使昨天的睡眠质量很差,她也还是打算照常去乡镇做些采风了解的。
不过刚出门的时候,大使馆的人告诉她今天会开重要的晚会,是以所有的大使馆人员都要到场,不让朱*柳出去。
朱*柳本想说我去去就回,但那个人可能鉴于朱*柳经常一去不回,又才打电话说明的恶劣事迹有所耳闻,所以怎么样并不让她走。
朱*柳被这一拦,正巧今天也没很想出去,就没想什么,只是待在房间了。
只不过等到晚上的时候,她出房门进晚会大厅的时候,看见理间深秀他们进来的车队,整个人就不好了。
她刚拐弯打算从侧门进去,就碰见了在厕所旁的缪辰--她严重怀疑缪辰是不是蹲点在这里守着她的,因为他是背靠在墙上的,可是她一出现他就侧头看她,然后朝她走来。
“你怎么不把头发放下来啊”,缪辰拉了一下她的手,把她从头看到脚,虽然那样说着,却并没有任何嫌弃意味,只是像提一个普通的建议似的,所以朱*柳也压下疑惑,好声好气细声细气地说,“我不喜欢,因为不方便工作,而且我又怕热”
缪辰听后点了点头,率先走在了前头,朱*柳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昨天理间深秀梦里说过的浪荡子的话。可能是缪辰平日里的所为,和他的一贯样子才让她潜意识里有那样的意识,所以做这样的梦吧?
朱*柳心想,眼神一敛,并没有再看他,就一起进了大厅。
刚开始是华国大使邀请理间深秀在台上作为开幕人讲话,只不过当理间深秀说完之后,朱*柳就在台下开始吃她取的饭食:豆芽菜,肉丸,豆腐。
缪辰等她吃完了才问她说,“你怎么这样吃?”,缪辰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吃法,忍不住问了。
朱*柳抬头,“青菜有益,但我不喜欢吃……”
“那你最喜欢吃豆腐咯!”,缪辰得出结论。
“不,因为豆腐上面有撒香菜,而且还可以盖住肉丸的油腻——我不想最后一口是油腻腻的感觉”,朱*柳回答。
“噢,那你最喜欢肉丸?不对,你不是喜欢甜蛋糕吗?怎么不拿,还有很多”,缪辰回头看了一眼自主取食的长餐桌,还有很多精致的甜点。
朱*柳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别处。
谁知道好动的缪辰又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拿起她的手看。
“咦,你这手上戒指好看,哪里的呀!可不可以借我参考,让我也做一个戴……”
朱*柳被这突然的触碰一下,猛地收回了手,蜷起握在桌下,皱着眉头看他。
而缪辰仍旧一脸无辜地看她,似乎她收回手才是无礼的举动。
朱*柳于是收回目光,眼眸垂了下来,还是这几年来第一次对自己的这副戒指有过那么认真的审视。
她也突然想起来了,好像她来西国之后,有些人是对这戒指产生过目光凝视的,但她以为可能是因为没有人会像她这样,把夫妻对戒戴在手上的原因吧?的确是有些奇怪。
这副戒指的由来,说起来还是有些心酸的,因为这也是她为什么现在这么怕运动又懒怠的原因。
实在是那时候的那段日子是她最难过的日子了。那一段时间,继家里所有的长辈,和她的父母亲也离开人世,就连从小陪伴她长大的爸爸的老助理--也就是她后面认的干爹也走了以后,她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是赤条条地只有一个人的生活了。
那一阵子她无比地后悔,沉浸在遗憾中无法自拔。
她后悔她从来没有给过自己时间,去好好了解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爷爷奶奶他们,而是直到他们去世了,也才感到懊悔而已。
而那时对干爹也是,想要再问一个问题,或是知道他是另一种怎么样的人,也没有办法了……
她家那时候住在*区旁边,那一阵子和她家的悲伤比起来,那个*区更是骚动。
听说一个场面住在*区里的独居老妇人,她的丈夫不知什么身份,但几年前去世了的。
而今,她竟然将自己反锁在*区别墅里面,不准任何人进入,除非把她家门前的榉木扛一百次才可以见她。
她的身份应该是很受重视,但脾气却不太好,所以刚开始还有人坚持,到后来就没有人多管了。
朱*柳也是因为自己对干爹的愧疚,所以想借此“光明正大”的理由惩罚自己。
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干爹去世前,朱*柳有些希望自己要去见她的,就每天从她家门前搬了一百次的榉木--最开始花了五天的时间好不容易搬完了,却是天暗了连门都没得进去--只不过到后来的后来,即使她进得去了,却也是每个下午两个人--一老一小只坐在那里喝茶而已。
那个女人,朱*柳称她为女人,是因为她实在不像一个普通的年老女人。相反她还很坚毅,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强势自然的感觉,给人的样子很是敬然。
朱*柳给她干农活,也看她给她的书,靠着自虐般地坚持了下来,也似乎减少内心所谓的罪恶。即使她只是很后悔之前没有多了解过曾经陪伴在她身边、而现在想见却见不到的人而已。
后来,那个女人也很早就去世了,虽然朱*柳也认为她那样的女人,不是随便能够被什么打倒的,但她就是那样,在生活里一天天地衰弱下去。
朱*柳猜测自己每天晚上的难以入眠,和早上难以清醒控制身体的原因,除了是五官太过灵敏外,还有一点就是因为那段日子的太过劳累引起的。
她的忍受痛苦、坚毅能力的提升是很高,就像她那次背不动理间深秀,她却还是能继续坚持的那样,可她也不是没有付出和损失的,有可能她的那些问题,的确就是那时候的这个事带给她的--不也还是有她那因生长期常常干活,而变得异常粗大的手也可以证明么?
但朱*柳也还是感激那段时光的,因为那段时光,她收获到的就是她在这世界上彷徨处事的第一条准则:忍耐。
她也需要这样的忍耐,去忍耐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的陪伴,去忍耐什么也不会,重新来过的艰辛。所以她这才会把那个女人临死前送她的那副,看上去贵重得倒像假的戒指一直戴着。
那应该是朱*柳把最初的自己埋葬在,最后一个知道她真面目的、也就是那个女人的念想里。
朱*柳看着戒指,蓦地想起那个女人,才隐约记起那段的记忆,有些恍惚。
而缪辰又轻推着问她问题。
朱*柳被晃得头晕,卸开缪辰的手,面容冷峻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恐怕不能。这是……”,朱*柳眼神一闪,然后想起那个女人罕见几次温柔都是同干爹他们关心自己的样子,就抬起头,“这是我干奶奶给我的,只有我未来的结婚对象才能戴的”
朱*柳也不至于怎么,怕缪辰真的问她要了样式,不想和别人戴同种戒指,所以她随口加上了最后一句话打消他的念头。
“切”,缪辰见她如此说,不由哼了一声,躺回座椅。
“你这样找得到丈夫?哈!”
朱*柳看他这样也用鼻孔哼笑了一声,好笑道,“可是我又没有打算结婚,你操心那种事情干嘛?”
“你--”,缪辰一副不可思议又极其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她,怕很是想不通。
朱*柳心中一阵好笑,也起了往常他逗弄人的那般心思,半真半假地说。
“我是很没有家庭观念的,从来也没人叫我当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或是教我如何做一个好妈妈--因为我自己本身可能就是一个孩子,所以我以前是不想要结婚”
“当然,现在我的想法成熟了一些,但却发现,我根本连想要和别人一起生活的想法也都没有了--如果非要那样做的话,就像是我本来是个男人,却硬生生要改成女人那样生活,虽然并没有那么极端,但很大程度上也是,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做个独身主义者好一些,这样做一些特立独行的事的时候,才可以避免忍受别人的目光”
“啊?”,缪辰刚开始也还认真听着,到最后眉头却越皱越深了,“你说的……还有,最后一句我怎么听不懂啊”
朱*柳眼里的流光转了一下,难得认真解释了一下。
“如果我是正常人,想做一件出格的事,会有很多人指责,劝告我。而如果一个人一开始就是有这样标签的人,那么无论她做多少事,也没有人会多说她一句了……不是吗?”
缪辰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弹奏的Relasody的时候。
因为他一贯家族优秀长子的身份,竟然没有人怀疑那首在他们眼中那么怪异的音乐,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创作的事,甚至还将此怪罪于从小就一向放浪形骸的二叔的头上,也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缪辰眼光一深,简直像汪洋大海一般,倒是对朱*柳说的话避而不谈。
“对了,我明天要出海你要一起吗……”,缪辰说着,两人之间却是被一个进来添酒的侍者挡住了。
缪辰不好说话,以往也不急的--他就算等不及,一般也会因为显示礼节的原因按捺下不悦。但今天他却发现了让他很惊喜的她的另一面,急于促成明天的邀约,他就不禁皱着眉头。
“你,旁边去”--他是对着那侍者说的,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毕竟他是仆人。
所有上层人都有个不约而同的约定俗成,那就是作为一个上层男士,他也有资格对其他家族的仆人那样说话,即使这里是华国大使馆的晚会。
其他人都见怪不怪,朱*柳却是因为他那真心不尊重的语气而不喜,所以一时情绪,加上她本擅长拒绝的本性,摇了摇头,“我不想去”,她说了一句。
“骗人!你明明想去的”,缪辰说着,“你刚刚眼睛都放光了!”
朱*柳一笑置之,并不想和他多说话的样子。
无意间看到主桌上正和垂首聆听别人说话的的理间深秀,正巧他也无波无澜地看了过来,朱*柳的呼吸一窒,微微笑了一下,又缓缓地掉头看向别处。
然后不一会,朱*柳就发现理间深秀竟然坐到了自己这桌的主位上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朱*柳并不算大使馆的人,就像她在莫城七局一样,并不是正式编制招收的警司一般。所以坐上主位,总被觉得是不是走了后门之类什么的,不然她凭什么坐上这里呢?
只是这么一来还真像是沾了理间深秀的光似的,朱*柳好像一下子就接收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然后竟第一次觉得,是不是自己太高估自己了,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了。
缪辰还追着她问为什么不跟他去海边,朱*柳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不耐烦了。
“因为你很可怕”,她这么说了一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理间深秀都看过来了。
朱*柳心道不好,赶忙急智不亏地说了一句恭维,脸上也是真诚的色彩。
“我才知道无论我每天去哪里吃饭,原来都是你的店铺啊,这也太可怕了,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做那么多事啊!”
旁边一个女人一听这话就不由地插嘴,“啧,你当每个人都像你,那些事又不用他去做,只要管理就好了,管理好了才是本事……”
那女人的话很自来熟,也不知是嘲笑朱*柳的无知,还是想劝慰朱*柳在西国的处事方法,说的还挺有道理。但朱*柳心中只是为自己及时抢救失误的事松了一口气,也还只是和那女人多寒暄了几句。
可是朱*柳却不愿意将话题继续下去,回答了那女人的问题后也并不反问,或将自己的回答延长下去,所以那女人和她说了几句,就不再与她交谈。
缪辰这时候就邀请她去阳台上吹风,端的是一脸笑意。
但走到了阳台脸就严肃了起来了,“我知道你刚刚没说真话,你说说,我怎么就可怕了?嗯……我既没有伤害你,也没有伤害别人,我什么事也没做错怎么就可怕了?”
缪辰委实不解,这要是别人,他早就折腾得她很难看了,不过因为缪辰一开始那首歌的原因,所以对她向来都是以最好的面孔对待的--毕竟知己难求。
但这种严厉的指责,他实在不知道她还能怎么杜撰出别的理由来了。
“你做人这么极端,对想相处的人可以做到那么温和体贴,可却对其他人那么苛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优缺点,你这样不公平的对待让我很害怕……”
朱*柳叹了一口气,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会忍不住想,如果哪一天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会这样对我?而如果我要承担那样的风险和你交朋友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朱*柳挑了下眉毛,还是决定不再犹豫,如是爽利地说了,怕缪辰仍是纠缠。
而缪辰怕是此生没听过别人这样说他吧!
他身为西国大家族的长子,向来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哪有这样的说法?可如果真的依照她这样的想法去认真想一想的话,她的担忧也的确有道理。
作为她的朋友,甚至以后可能有更深远发展可能的对象,他也应该把她那么小女生脆弱的心理考虑在内的吧--虽然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做的,但那又有什么呢,为了把她约出去,管用就行。
“我没……”,缪辰想说什么,可又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就一下子顿住。只是他顿时又想起一个补救办法,“你,你不是喜欢Relasody吗?那你不是说它很好吗,可以透过它看到那个人平和,看到自己的那些悲欢么……”
朱*柳褐色的眼看向他精致白皙的脸,“我是说过没错。但那不关你的事啊……呵,你不会想说你就是那个作者吧?”
“那首歌曲是真的好,创作那首歌曲的人也是真的令人神往的,但我不认为那个人会是你,至少不是现在的你可以创作出来的--就算真的是你,那么你也变了,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那我认识你又有什么意思呢?”
朱*柳说的话很伤缪辰的心,一向能言善辩的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好,是解释原因,还是换种方式说服--这么一犹豫,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谈话的理间深秀也出来了阳台。
“辰,你先进去吧,我有话想问朱警司”
身份有的时候就是一件好东西,如果有人作用恰当的话--理间深秀一句话,把他的好友缪辰送进大厅,又让朱*柳不得不因他对自己“朱警司”的下属称呼,而留下来。
“你想好你的答案了吗?”,朱*柳做梦也没想到理间深秀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啊?”,朱*柳的眉深深地皱起来了,这还因为昨天他们的争执没有解决的缘故。
但她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梦,梦里面理间深秀好像是有让她今天回答他那个问题的。
“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对!就是这个问题。
朱*柳苦苦思索无果,理间深秀重复一遍她就想起来了,可她还未来得及感慨什么,就被吓到了。
“你,你说什么?”,朱*柳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句。
理间深秀又重复了一遍后,而朱*柳则陷入了长久的沉静当中。
理间深秀也看不出她到底是震惊,还是思考什么,但他看她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很适宜地没有出声催促。
感觉有过了一世纪那么长后,朱*柳终于开口了,“你在问我?”
理间深秀点头。
“你问我要不要和你在一起是,那个在一起是……”,朱*柳觉得自己都重复不下去了,就那么愣着,像是突然发现全世界的男人都去谈同性恋了似的震惊。
理间深秀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声音沉稳低低地道。
“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结婚……我喜欢你”
朱*柳仍是不可置信地抽回自己的手。
她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是挺滑稽的,但是没办法呀呀!
这叫她怎么相信,这是在现实生活当中能发生的事,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他……
然后朱*柳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了,眯着眼看向理间深秀,“这么说,你昨晚进过我的房间!”
朱*柳就等理间深秀回答一声是,她就可以趁机爆发,然后生气地跑出去--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除了大使馆还能跑到哪里去,但她现在无比的慌乱!她一个人,虽然这是她自己的事,可她一个人该怎么办呀?她必须先逃离这个令人好好的场面才是。
而理间深秀像是看穿了她的心里所想,突然拥抱住了她,凑在她耳朵旁边说了一句华语。
“我愿意学习你的语言……”
朱*柳想要挣脱,却挣脱不了。而她越急于想要离开,他却越拥越紧,简直是让人最是讨厌的那种无赖的人。
于是,挣扎无果后最后的结果,就是整个晚会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朱*柳真是觉得既尴尬又难为情的,同时还有些些怨愤。怨愤理间深秀让她“鹤立鸡群”,同时又遭受到这么多人的审判。
因为最开始,他自己的母亲--s国的王后是先跳出来说不行的。然后就是西国的整个上层社会,他们一致认为无法接受朱*柳这样的人,进入他们的生活,继而还要成为他们的主宰。
至于说“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也没有明说。总归是理间深秀亲口说喜欢的,他们也没敢强硬地扯--毕竟这是他们西国一直以来,都是最完美成型的王子典范了:理间深秀既不像他的父亲疏于*务,也不同他的大哥,早年被一个女人情伤,到后来竟是喜欢上男人,导致失去了继承权后的放浪形骸--他是他们国家现今唯一完好王子,更别说一直都洁身自好,且兢兢业业。
这个国家的全部人民都不敢多加责怪,只能偷偷摸摸地四处奔相走告。想要用一种温和的,不伤害理间深秀的方式把他这人生中犯的第一个“错误”给板正回来。
理间深秀的母亲倒是有理由嫌弃朱*柳。因为王室贵族几百年来的“基因工程”建设,只要不出意外,基本上每个人的面容都是俊秀无比的,而这点理间深秀尤其更甚。
虽然朱*柳看上去还算温婉,可她从来也没进过宫里向自己请安过,也不曾展现过她性格里柔弱的一面--她自己也不想想,自己本就是一个如此强势的王后、母亲,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别人温婉呢?这是理间深秀母亲最突出的一点反对意见。
而西国的上层民众对朱*柳的不满,大概在于她的身份不好,而且性格不合。
据说有一次她和大使馆采购员在路上看到炸鸡车,就那么几步路远车就开过去了,她竟是连让手下跑去都不肯。
别人问她为什么不要,不是想吃吗?
谁知朱*柳竟然说道,“我喜欢是喜欢,但不喜欢追着去喜欢……”,真让人无语!
然后回到大使馆,采购员让厨师做了一份炸鸡给她,她却并没有很高兴,或很感谢的样子,“谢谢,但请以后别这样做了;这只是我的个人欲望,想要泯灭是很简单的事,但请不用这样……”
这下得了,好心还没好报--不过到后来,倒真的如她所愿,也的确没人那样做了。不用麻烦别人的人固然好,但一点都不麻烦别人的人,却让不由地人敬而远之。
而这一点朱*柳却好像是明知道,却刻意做的,也不知道她在躲避什么。
其他倒算还好,但朱*柳经常说的“我并不是想要针对谁……”,或“我没有别的意思……”--可那意思,明明都包含的是极大的意思。
而她也从来都是那般地,以前想做个什么事情,大人长辈就会帮她办到,所以到后来她没人在旁边,却基本上不会没理由地去做一件什么事地懒散起来了。就像是之前在*区别墅里搬榉木那样,那种重复性的操作消磨了她对大多数事的欲望般,至今,她还没对什么产生过极其强烈的掠夺心--所以而她一般觉得做不到的事,一般不太会去做。
再而,相对于整个家族,她的没有什么家庭观念的,所以想做会做的事也不怎么会像他们西国人那样,需要基于整体,而且还是要为家族,下层层面考虑的那种--她的确难以胜任。
是以朱*柳的这个样子,整个西国上层社会接受不了她,而这件事又因为理间深秀的不加掩饰,而闹得沸沸扬扬的,朱*柳竟意外的很多天都没出房间门了。
缪辰发消息问她到底怎么想的,朱*柳本来没打算回的,但想起那天冲动的话,就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所以回了。
“我那天说你可怕的事,真的很对不起。我想我可能太敏感了,因为无法想到只有在你想交往的朋友面前才那么谈笑风生的你,如果因为我是你讨厌的那种人,而不能看到这样的风景,就也许是我人生中很大的遗憾”
缪辰的短信回的很快,“可我已经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了啊,为什么要去想以前呢?”
朱*柳本想假设个如果,但想想他那样肆意的人肯定会回一句没有如果的,那谈话也没有接下去的必要了,所以朱*柳想了想还是没回。
朱*柳长期这样回避人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在后来的人生交往中,她很清楚的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很注重分寸和界限,没有人是想多听你以前的事的,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你。
因为他们不和以前的你过活,只有你自己会和你自己的回忆,和回忆重新塑造给你的东西过日子而已--所以朱*柳才变成这样,连个头发也是自己剪,也不想别人多碰,或者是再去努力些什么东西的。
毕竟有时候想想,也对啊,我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做给谁看呢?就算过得再好,他们又不知道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活着而已……而给自己看的话,给自己看的话,她又算什么呢?她根本不敢去想......
朱*柳从小都是不常在教室的,每次也都是爷爷奶奶他们一下课,就来接走的。有时候他们还和外公外婆一起看谁时间快,就能先“抢”走她--以致于朱*柳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也从未被人这样赤裸裸地告白过,还弄得人尽皆知。
天知道,她后来一个人的生活,基本上都是无论晴天雨天,出门都撑着伞,以抵挡住别人的视线的,这两相对比的差别有多大显而易见。所以让朱*柳选的话,无论基于哪种原因,她都是不会和理间深秀结婚的。
因为一来她既没有那个意愿,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成为一个人的妻子,然后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二来,尤其是理间深秀的妻子承担的责任会更多,还包括那相应社会关系所带来的社会责任;而她自己知道自己是丝毫无法做到的。
她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能像她干爹的人,能像陪伴她前半辈子那样,陪伴她的后半辈子。可她清楚地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能比逝去的东西再珍贵的,就算是不好的东西也是如此,所以她不敢奢求。
朱*柳以为她要拒绝理间深秀,然后提前离开西国会很困难的,毕竟她这样的举动很像给人打脸似的,却没想到理间深秀竟然说没关系。他说没关系,朱*柳可以拒绝他,也可以可以不跟她结婚的。是以听理间深秀说完这些承诺后,朱*柳给他一份要提前结束见习的申请和离开西国的同意书。
虽然说服的过程有些困难,但理间深秀坐在他他那不知凝聚了多少能工巧匠打造的大书桌上,神情虽一变再变,却也还是签了那同意书的。
朱*柳怕理间深秀反悔,所以费尽心思问了他一个大胆至极的问题。
“以前有个报道,一个人因为三次强迫同一个女性十七年来在监狱度过,就因为他忘记、也无法克制心中的礼性。如果是真的喜欢那个人,他不会舍得那样做,可如果要是为了性,他大可也不必只找她……你说他这样做,到底能得到什么呢?”
理间深秀坐在书桌后听言抬起头,似乎听懂了她的暗示,只一句“我不会这样”后,然后这样直直地看着她--他明白了朱*柳的意思是说,如果他是真的喜欢的她的话,那么不该强迫她,而他要是为了性的话,那也大可去找别人的含义。
有些尴尬,但心意达成,朱*柳也觉得还算掩盖过去。只是她眼珠转了三转,最终却是转向灰暗,轻笑一句,“好。我不会跟你结婚,但我也不会跟别人结婚--我很讲公平的”--既然我不曾给过你机会,那么也不会给别人机会,这样也不至于贬低了你。
理间深秀不置可否,朱*柳也就轻巧地退出,合门离去。
总之到此,朱*柳舒了一口气,整个西国上层也舒了一口气--你说什么,没有平民和奴仆们的意见?很抱歉,他们的意见不予采纳,而且因为他们的局限性,应该很难预见到朱*柳嫁给理间深秀所能带来的影响。
但他们舒了一口气,另一种矛盾的心情却又不禁冒出来了:你凭什么看不上我们的王子啊?你又没有那么好!
总得来说,大部分女人都会乐意于当这样的幸运儿,无论是喜欢理间深秀,还是他身后的那些身份地位来说,这都代表你一生奋斗的目标,就提高了一个档次,也有一个可以更好实现你理想的舞台。
而如果你只是一般般想当个普通的人,那也可以什么都不做,享受生活--至于那些会的不会的,到时候再说就好了,反正理间深秀不是爱你么?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与其再费时间去找心心相印的人,还不如就在此时此刻爱上一个能与你相濡以沫的人来得更幸福一些吧?
很多人都说朱*柳不识抬举、变态,朱*柳一次偶然听到,倒是很认真地说了一句,“理论上,除了单细胞,所有的生物都是变态生物,人也是”--唉,她都这样,别人还能说什么呢?
所有人都默认她的愚不可及。
索性这天,朱*柳预定离开的日期到了。
其实她倒是理间深秀告白那天就想走的,只不过因为要办很多手续,而不得已留到了今天。
朱*柳很怕理间深秀,或者缪辰突然会出现之类的,那样她想低调地离开西国就更做不到了。
但没想到理间深秀他们没来,郭斯嘉却来了。
而且就站在大使馆门廊外大厅!
朱*柳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就那边呆呆地听着郭斯嘉说了那一句,“我不想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
没有其他的话,他也没问理间深秀和其他的事情,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就俘获了此时此刻朱*柳的心--虽然并不是那种爱情的感觉,但却也是很难得。
朱*柳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想了,她觉得自己这么做还真是不行。
就像二爷爷的那个漂亮女儿会给家里带来危害那样,朱*柳也抵制那种可能给自己带来的危险,不让自己涉及其中。
但讽刺的是,当初她怕郭斯嘉给自己带来不便,所以跟着理间深秀来了这里。而现在来到这里,因为理间深秀那样,她竟然又觉得理间深秀危险,郭斯嘉不那么危险了--她自己向来口口声声说她不需要别人,不会过得像别人复杂的那样……可到头来却像弹簧球那样,从这里又到那里,活成她讨厌的那个样子。
难得的是郭斯嘉来大使馆接她,竟然还给她带了喜欢吃的慕斯蛋糕,并且用那样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朱*柳却是突然想起那次和理间深秀争论过后,得出她是个“伪君子”的结论--因为她一面指责西国的“窃取”下层人民成果的经济发展不好,一方面却喜欢上这因那经济高度发展的产物后。
她就已经没吃过一次这个蛋糕了,为的是她的坚持。
朱*柳不打算吃,虽然这算是她唯一允许自己放纵奢侈的东西,但现在看来却是她没资格享受。
所以她只是笑笑,而郭斯嘉一愣过后,也只是笑着,放下了那东西--不论是什么原因,她现在不想吃,那他就不会让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一路上,也算是灰溜溜地离开,朱*柳因为这段时间的少眠,所以在郭斯嘉的座位旁边睡得很沉。
飞机当夜也就到了华国,朱*柳一下子就回莫城七局的办公室了,纵然办公室的旁边是那个自己最不想再次见到的西国女人,朱*柳也还是忍住了。
因为绝对不想再经历理间深秀那种类型的事情,就算第二天以至后来那个西国女人对她隐约挑衅的态度,她也就都一一忍耐下来了的,因为她实在不想再去任何一个新的地方。
她像曾经失去所有人那样,在一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能够接收她的时候,她用尽一切才在莫城七局有一个属于她的位置--她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经历那种重新来过的日子--因为那几乎等于重生,且带着记忆。
她知道她很脆弱、懦弱,可她也的确生就没有那种气概和时间,所以她只能忍耐,无论如何都要忍耐。即使她的内心再华彩张狂,却也不敢把自己想要这世界上最好东西、宠爱的想法告知他人,因为她需要对别人公正。
而且这个世界需要公正,别人也需要公正--不然,只要她一想到有那种可能,如果别人拥有了所有的美好,她却那么悲惨的话,她一定会觉得不平。而她不能将这种不公平加注在别人的身上,所以只能这样。
朱*柳因为她在莫城七局一向的形象,和那个话题牵扯的另一方是理间深秀,所以没有人多敢问她关于这件事的始因。
而郭斯嘉也很配合,和她如同以往那般相处,从没提过那些她不想提的事情,是以朱*柳就觉得自己这样地,和郭斯嘉一起一直做朋友一直活下去,才算是她该走的人生吧!
毕竟她从来都只是个理论学家,只会做那些核心的东西,可其实一点也不会实施那些,她明知道,却不会用的一些理论而已--所以她还是并不能和别人一起生活。
她舍弃了那种因为不曾被告白过,而时常会在心底浮想联翩的新奇感觉,压下胡思乱想过的好奇心,也就这么禁欲地活着,算已经是很有追求了吧?毕竟她以前的生活和现在的反差太大--幼时应有尽有,万千宠爱,少年时却又一个人孤独地在生活下,重新学会坚强起来。
虽然现在依旧很弱,但又没人教她如何应对。而她能做到这个地步:从一个本来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转变到现在事事亲为、而且还要按照她的方式走地来说,她自己都为自己感到骄傲了。
其实她要的也只有一点点的,只要有人愿意认真听她说话,她都可以很感激的,只不过是不能是施舍,或者不尊重的而已,是以,当朱*柳的定期整理物品时,她本来要把一小箱在西国边学习西国语的笔记本给销毁时,郭斯嘉要了,说是他也要学,这样方便时,朱*柳也就给他了,她也知道他一直有收集自己用过的笔记的习惯。
按照朱*柳霸道又神经质的性格,她不喜欢杂乱的东西,所以总有她自己独特的处理方式。 当然她认为重要的东西她会存放在一个地方,然后遇到新的事务时,她会一点点剔除杂质,留下美好补充,而将其他的糟粕扔掉。
那其中她最为宝贵的东西她会放好位置,不会让人知道,听起来像偷藏东西的鼹鼠似的。而她不保管的东西,一般也是销毁掉的--只不过郭斯嘉是她熟悉的人,所以她才将那些给了他的。
郭斯嘉极不理解,为什么她曾认真记载过、花费了极大时间和精力的笔记本最后她都舍得销毁--那些她写的东西,又是极有条理清晰,而且字体大概是因为写过太多了,自成一种连笔的凌厉漂亮,郭思嘉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留下来做个纪念!
不过郭斯嘉后来倒也依稀看出来了,总感觉朱*柳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大概就是她随身带在身上的单肩包里的司法报告了吧。
因为曾经被偷窃和遗失过,朱*柳有一个最新的电子产品,不过也只学会了用文件传输避免文档失误误删而已。
大概也是因为她没有什么其他感兴趣的东西了,觉得那样带在自己身上过得比较安心有归宿吧!而如果没有了那一切,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在这个世上,所以才这么看重的吧!
郭思嘉的这种想法倒是暗和了朱*柳的想法,她也觉得她在这世界上无牵无挂,浮根如萍。除了她钟爱也不得不做的司法以外,其他的她没什么事可做了,开心难过又怎样,在意的人都不知道,过给谁看呢?
所以她这自己本身对生活也不是有多大兴趣的人,还是这样和郭斯那样敬而远之又相互扶持地活着好。
这样的日子也过得令她心安!
朱*柳和郭斯嘉又重回以往无话不谈的状态,甚至有次还讨论为什么只有充气娃娃,却没充气男模的这种话题,只不过在众人面前他们并没有如此说过而已。
朱*柳隐隐觉得说不定这样下去,到不知道哪一天的时候,她还真的很有可能就和郭斯嘉结婚了--不是说再伟大的爱情到最后也都会变成亲情吗?说不定他们现在这样的就算是最后的那一种吧!
只不过,后来却发生了一件,可能是朱*柳这二十多年来,觉得最讽刺的事情了。
朱*柳最喜欢的司法权威,这人世人--在人世制订的秩序,却不能保全一直仔细维护着它的她!
朱*柳以为如果她有什么不想做的事情的话,无论怎样,她都是可以不做的,而保护人民的法律,她也或多或少算参与了指定的人,却不能享受这部法典给予的自由,和权力。
到最后,她最后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一件她并不想做、而且她父母也曾经做过,又轮回到她身上的事--结婚,和理间深秀。
朱*柳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之前说了不和他结婚的,他也说没关系了。可却没想到就跟她之前几次冒犯他,她道过歉,以为事情了结后,他却还没把这件事情过去的那样。
他竟然不肯结婚!
之前说的好好的,他不会给她造成困扰的。可他却不结婚,这又怎么能成?
朱*柳还以为他是正人君子……好吧,他可能也是正人君子,只不过可能是太喜欢朱*柳了,才不愿意和别人结婚的--但朱*柳并不敢想象这种事情。
她是不管别人怎样做都不会插嘴的,只不过这却是关于她的事了啊!
他自己说的,也答应了不结婚的,可不是这样的不结婚啊……当初所有人也都安心了,可现在他不结婚,这不是逼着她在嫁吗?--从这点上看来,理间深秀倒是个极其隐忍又“智慧”的人,知道说不透解释不清,干脆也就什么都不说,用行动来应对。
所以,在离理间深秀和朱*柳告白后,两年零五个月的时间--期间理间深秀也都没和朱*柳有过联系的情况下……即使缪辰和朱*柳聊天的时候他都在旁边。
在理间深秀过完他的32岁生日后,本来洁身自好性子的他依旧不近女色,而且还越来越有发展成独身主义,以及冷面主义的凌厉趋势后,他的目的成功达到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非朱*柳不娶了。
理间深秀,他的卑劣成功了。
朱*柳于是又陷入一种不知该说什么、欲哭无泪的状态。
刚开始大使馆那边路克频繁请自己过去的时候,朱*柳还没怎么意识到这是个那么严峻的问题。她还以为路克是闲到没事、特地调侃她空白的感情生活,为此她还生气了一下。
可当所有的人,包括理间深秀的母亲,那个西国s国王后都和她联系的时候,她是真的有些感觉到了那种压力的来源了。
她本来想装作不知道理间深秀的不肯成婚的,反正总不可能问到她脸上来吧!就算是,那她也说不要就是了。
可没想到最后什么事也没发生,就只是理间深秀逐渐减少了与华国本来说好的空电等其他技术开发引进的交往,还隐隐有转向他国发展的趋势。
这下,连刘凤瑶都被派来来找朱*柳谈话了。那种感觉像是被全世界的眼光
她反正是那种“现实”的人,打个比方说,她就从来没去参加过同学聚会,不是因为她冷漠,反而是因为她没什么朋友,也没人和她说话,坐在那里与其尴尬煎熬,反倒不如就这样不去被人误会的好,毕竟如果说不对了什么,那也是会遭人误会的。
不过其他的倒没什么,而只对于结婚这件事,她想坚持到底。
只不过很多事情总是说的容易,做得难。
朱*柳很是讶异在这么多人“围攻”她,试图让她去找理间深秀说她想和他结婚时。,理间深秀却仍是八方不动的,好像这种局面并不是他造成的那样。
他这个样子,害得朱*柳想撇下面子,去问问理间深秀的意思都不好意思。虽然在她后来终于忍不住,想要通过缪辰找理间深秀联系的时候,理间深秀却没第一时间回复,反倒让朱*柳觉得好像自己不该去打扰埋怨人家的那样。
而郭斯嘉是在朱*柳尝试想联系上理间深秀,试图想问清楚这件事情到底要怎样解决时,突然触上朱*柳的雷点的。
“你……”,郭斯嘉一在朱*柳面前犹豫了一句,朱*柳看他的脸就知道他是要说什么事了。
要是别人的话,朱*柳肯定立马冷脸就走了,再不济也是不说话就静静地待着。反正她不想做什么事说什么话的时候,她就这样。
可郭斯嘉不同,他算得上迄今为止,朱*柳觉得最像她干爸爸的人了,虽然这样类比是不该,但他的确在她的心中分量很重。
可是朱*柳自己心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或者说是该怎么想的。从来也没考虑过自己的这个问题,或者说是她一早就打算好了不结婚。所以每次一遇到这个问题后,她就会自动否决掉每个感官的感受,自然而然地省略掉那些情感的挣扎。
她曾经也有过暗恋的的人,可却到最后什么也都没做过,只是在心里有涟漪罢了。她也觉得这世界上每个男人都有他好的地方,只不过那些好的人身上的缺点她却很难接受。而她更知道自己既不长情,也很自我--也正因为她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从未想祸害别人,或者让别人祸害她。
毕竟她又不是没有生活目标或过得艰苦,所以这样自由自在地多好、多难得啊,难道不是吗?
光从外表和最基本的生活来看,朱*柳和理间深秀都差的太远,并不是她能赶得上,或者有那种觉悟的--就算训练可得,但她却并不希望那样。
只是她不愿意如此,可事情并不能如她所愿。
华国现下和西国的关系密切--只不过是说的好听。其实以华国现在的经济水平来说,还是处于劣势一点的地位的,没看两国之间的海底联通大道的费用都主要是西国支付的么。
当然,这还是在西国以理间深秀为主的s国倡导的情况下,才有的……郭斯嘉不知道刘凤瑶是和朱*柳说了什么,但他最怕的就是朱*柳的“口是心非”了。
他知道,就算她曾经那么讨厌那个她倾尽全力帮过、到最后却又反说她是司法败类的西国女人,恨得肝胆都疼,手都控制不住地发抖了。
可其实除了对她冷漠忽视以外,她也什么都没做过,甚至还一个人很伤心地不敢让人知道。所以他怕,他怕她明明不想做那样的事,到最后却因为……她说过她没那么高尚的,可谁知道,如果别人和她说是为了别人的话,那她会做些什么妥协呢?
他始终不敢去想。
而后来也果真,这一辈子除了自己外,都不太喜欢沾染上其他气息的朱*柳,在刘凤瑶和她谈完话后的关闭自己几天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华国,去了别人的土地上了。
郭斯嘉知道她并不需要和自己说什么了,她那样的举动已经向他说明了一切--即使她并没有那种义务向自己解释。
而他也知道,无论如何谁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心,除了能约束她的公正责任心……而那个理由已经才被人用过了。
呵!朱*柳也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她向来都是对什么东西没有狂热追求的,除了对她热衷的司法--可她其实热衷也不会表现得那么外露,但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就和这东西结缘了,但现在显然不是她可以思考这个深沉话题时候了。
朱*柳下船的时候,是在艳阳天的下午,其他人的心情是怎样就不得而知了,她倒是挺尴尬又不满的。
因为如果和理间深秀成婚后,朱*柳几乎没有机会回到华国住久的,所以西国派了一艘大船接她,却没想到她毕生要带的东西竟也不满一舱。
船下的人都已经把东西搬完了,理间深秀也早已经接到消息等在海港上,朱*柳却是迟迟没下。
周围的人都觉得不耐烦了,想让人上去催时,理间深秀却是挥手挡下。
再过不久一会,甲板上就出现一个小女孩小心翼翼模样的人。
似乎从没穿过这么极修身的裙,她下扶梯时走得很小心,直到一脚踏上这西国的土地上时。
她才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看不远处的乌压压地人群一眼,不知为什么又低下头。
朱*柳似乎从没穿过深色休闲以外的其他衣服,基本上也不讲究款式。不过这次穿的却是天蓝色碎花裙,扎着白色衬衫,那头自己随便在浴室里修剪过的头发也披撒着,有些卷翘。
朱*柳轻巧地把风吹乱的头发顺到耳后,然后抬起鹿一般的眼睛看他,并不曾挪动一步。
众人随着目光往下,才发现她竟然是光着脚的,脚趾头还很尴尬地卷曲着--难怪不曾走过来。
据后来船上人所述,原来这身打扮还不是朱*柳自己的衣服,是邻下船之前,陪同而来的刘凤瑶吩咐让人给她穿上的,而鞋子一下子没找好,朱*柳又怕下面的人等急,就只好这么光脚,赤条条地踏上了这块土地。
所幸理间深秀在这个时候还是有绅士风度的,虽然朱*柳并不太情愿如此--因为他只顿了一下,就大跨步走了过来,一个打横,将朱*柳抱了起来。
明显感到朱*柳浑身一个僵硬,理间深秀将他在阳光下白皙得近乎透明的面孔低下,太阳的光晕打在他的脑后。
然后他说,“我也不想这样的……抱歉”
朱*柳真的觉得自己有够变态的,就那天理间深秀就只说了这么一句,朱*柳来之前对他的怨念竟然就莫名地消散了。
她隐隐觉得是不是还是可能,因为她真的太喜欢漂亮的东西来着,对理间深秀太令人赏心悦目沉目,所以她才会比对别人更有宽容心地对待的。
当然也正是可能因为有些其他方面的原因,朱*柳竟然罕见地想起以前理间深秀给过自己披风、认真倾听自己想法等的种种温暖,想着如果以后的人生和他一起,应该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吧!所以才会在新的困难产生时,又坚持了下来。
而且,也是在安定了一段时间后,朱*柳大概知道为什么之前她拒绝西国所有晚会邀请时,理间深秀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所以她也勉强可以相信理间深秀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因为还是在很早的时候--理间深秀当初怪她不去和人接触,大概是因为知道要娶她肯定会遭到很大的阻力的,所以提前“创造”了机会和舞台给朱*柳去发展,好让她赢得赞誉,说要结婚的时候也比较容易些--可惜的是,朱*柳当初并没有那样做。
所以以致于到了现在,虽然很像是理间深秀求娶朱*柳,事实上也的确是那样子,但他们的婚礼却因为仍是有不少人的反对,而没有即刻举行。
奇怪,按道理是他们很急着想让王子成婚,诞下小王子,到现在却又显得朱*柳必须要“高攀不起”的样子。
若是按以往,朱*柳早就撂挑子走人了,她在前半生从未如此这样不顺心顺意过,而且理又在她那边。但因为想起刘凤瑶说的为了华国人民长远发展,请她忍耐。
朱*柳不得不一一答应了理间深秀父亲的要求,才被准许一个月后和理间深秀成婚。呵,真是,那看不见的所谓人民的幸福,据说就轻易地被她操控在她手里……
朱*柳此时还未和理间深秀结婚,所以不能住在宫里。
是而,理间深秀从宫里送她回华国大使馆的时候,朱*柳不禁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这样……”
朱*柳看着回头直直看自己的理间深秀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样子比两年前更锋利了一些,而她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且,她也没感觉到理间深秀对她有什么感觉的样子,好像也并不喜欢自己啊!
朱*柳偶尔这样想着,又转回了头。
“你的眼怎么了,哭过了?”,前排的司机自觉的放下了前后的隔断,理间深秀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出长长的手刮了一下她有些肿胀的眼睛。
朱*柳躲闪了一下,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抿了一下唇。
“没……就是昨天看了一个新闻--一个非常好的女主人和她非常可爱聪明的两个孩子,因为嫉妒的保姆嫉妒,想要霸占她有的一切所以放火烧死了她们……”,朱*柳说着说着,又自己顿住了。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个想说明什么,为了解释眼睛红肿的原因,还是想和理间深秀说人世的险恶--因为不知道会有什么邪恶的事情发生,所以为了避免那种更大的失去的那种痛苦,我们还是别去尝试在一起了?
难道她是想说这个?朱*柳低头沉思着。
理间深秀也不知道他该为朱*柳不是因为他的“逼迫”而难过,所以感到一丝欣喜,还是应该为了她根本没
朱*柳见理间深秀没有出声,于是开口似没话找话道,“我昨夜看的那个新闻。那个妈妈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哥哥们也是那种见义勇为的好人,她自己有做生意,一家人过得很好;他们的两个孩子真的个个都很漂亮,名字也是,谐音她妈妈的名字,就是喜欢你”
“那个男主人出差要回来的时候还发短信问了“今晚要不要一起去看星星”……你说,那个女主人从小到大,还有她的孩子、那么多人努力了那么久才有的生活,这个时候却因为一个保姆的坏心思而没有了--如果以后我也是……”
理间深秀知道最后这句话朱*柳是打算对他劝诫的,虽然他还不清楚,但隐约猜出了。他是很想解释安慰开导一下她的,因为她看起来很有种来到陌生地方无法掌控的惶恐。
可他一想到他是等了她那么久才来到这里,她也根本不想晓得自己的恐惧似的,一向机智的他也没想过她是不是借此隐喻她自己的心情--可谁叫朱*柳一样直白,很多事你得直接和她说她才会懂,而当她突然婉转对他们自卑起来,却又害你搞不懂她的真实意图--是以理间深秀不知为什么,脱口而出就说了一句“你不准后悔”
然后又觉得自己好像太过明显压制了,而且这话又没头没脑地,她又一向最是反感这些的,所以理间深秀就不由地加上了一句,“……我们才定下婚期,说这个不吉利……”
朱*柳果真转过脸过去,不高兴了。
但却不是因为他的别的意思,而是因为他说的那个不吉利。
朱*柳从小,就是因为不吉利,被人在外有意无意排斥,才被家里人如此宠溺的。虽然长辈知道那不好,可还是因为这个原因,对她无限宠爱。
也果真是,后来朱*柳知道,那是因为他们大概知道,自己在失去他们独自拼搏的时候,会因为生于*节的原因而被冷落,变得性格孤僻。
而后也会经历一系列下来的困难--所以才把提前把自己这一辈子的疼爱都透支给自己吧!
只是这样的宠爱她宁可没有。
朱*柳宁可不吉利凄苦一辈子,也不要这样,难过的时候,却要不禁去怀念她曾经有过的美好时光。
然而,忽略那些不实际的想法。
朱*柳从踏上西国土地第二天起,就必须学习有关如何成为一个基本的,理间深秀的妻子模板。
首先,是当初朱*柳曾见的,西国特有的加长版轿车上的箭头标志。
这在他们法典里的意思是勇往直前,像这种类别的小事,作为“未来国母”的朱*柳也要清楚的。
而在外的限制时候,还有别的--比如说朱*柳不可以主动拥抱理间。
这点朱*柳就冤枉了,明明那天是理间深秀要拥抱她的,现在为了形象问题,却让她不要去抱他?这话说错对象了吧,不是一直以来都说的是,理间深秀从不拥抱别人的吗?
不过还好,朱*柳学习得很快,做笔记也做的很好,除了一些小小的问题以外,她也算是超长发挥了。
但后来的麻烦就一个接一个的来了。
刚开始先是月见过来问她,说为了婚礼,要把她的戒指拿去翻新炸一下。
可朱*柳是那种连洗澡都没有摘下戒指,平时又是极把这戒指当做告诫自己隐忍决心的象征的,怎么也不肯摘下。
这般“重财”,可能就已经惹人不悦了。
然后朱*柳还把理间深秀为她定制的衣服什么的口袋都封了起来不说,还把她的一些东西又给烧毁……简直是心里有病!
陪同朱*柳在华国大使馆住的月见心里这般想,本想将事情告诉王后,但没想到理间深秀却是来了。
本来西国婚俗,理间深秀在婚前是不准和朱*柳见面的。
但月见不敢拦,就这么让理间深秀进去了--其实这点对于朱*柳来说,月见的这个婚前伴是失职的。
因为月见如果真为了朱*柳在婚后的日子好过点,就理应当严厉拒绝理间深秀进入的,可她却并没有。
而当朱*柳待在她依旧靠街边的房间里,看窗外的街景上人来来往往时,就被突然进入的理间深秀吓了一跳。
似乎是偷偷进来的理间深秀,有事忍不住要说出来似的,一下子就直接开口说,却带着点怒火的指责滋味。
“你把衣服口袋都剪了封起来,没人看见的话,我也就算了,可你怎么能烧那么多东西呢?那些不是你的回忆吗?记录着你过往的一切吗?就这么冷淡,什么都不要?”
朱*柳还不知道,她就烧个东西还能引起他这么大火了。
“我为什么要留住我不想留的东西?我写的这些东西,这些字,如果我还活着就还能写,为什么要可惜?而如果我不在了,那就代表它也没存在的必要了啊--我又不需要存在于别人的回忆里,也不需要别人记住我,只做我自己觉得对的事不行吗?”
理间深秀气呼呼地看着她,看她实在懵懂的样子一阵无奈,沉默半晌才无奈地挥了挥手,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而月见是傍晚的时候才告诉她原因说。
“我们这里婚前烧东西,是代表不想怀孕、也是不爱未来丈夫——才会把以前的东西都烧掉,代表不留根……”
朱*柳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其他意味的表情给她盘头的月见,心里很想说“你这么知道我会陷入这种境地,怎么不早跟我说呢?”,但想了想,还是懒怠和她争辩这一句话,所以没说。
朱*柳倒是有心想要和理间深秀解释一下,毕竟以后他们是要长久生活在一起的,如此这般也是不好。
可是他们婚前不能说话的呀,而且朱*柳也不知该解释什么,所以就这么拖着拖着给选择性地忘了。
朱*柳的培训最后一关,就是参加王后为她特别举办的宫廷晚宴。借此她能和大臣的夫人女儿们认识--这是在往那边靠近的说法。
但在朱*柳看来,也不过是官僚太太和官僚子女罢了,除了父辈的蒙荫。除了家长里短,和她在某些事的推动上面有意义外,这样的聚会其他的也没啥好的。
因为没有吃到她最提神醒脑的香菜--西国上层人都觉得这是下等人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才吃的“臭味”,所以餐桌上并没有摆,所以王后的司仪官在对朱*柳进行了在场各个来宾冗长的人物介绍,和打招呼后,朱*柳已经接近精疲力尽。
这简直比她去训练还难上很多倍,到最后她不过也是靠着毅力,才坚持下来的。没想到刚在座位上坐了下来,王后身边一位刚刚她介绍过的占卜师,就在所有人前一副理所应当,又堂而皇之地对她说了,“请你随意念给我一句话,好吗?”
朱*柳整个一个懵了,想了一会,才算整明白自己的现在的处境。
然后她立马说,“思念漫太古”--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了,也是她最向往的爱情。
没想到,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面前,那个女占卜师还是说出了“你会深受情伤”这样的话来,朱*柳喉头不禁滚了一下,发现端坐在座位上的王后并没有神情不妥的迹象,难免怪异了。
如果她会深受情伤,而她又要和理间深秀结婚的话,这说的也是他儿子的事不是吗,她怎么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是无论如何都现在他那一边吗——好像那样也没错,但就是,还是让人说不出的怪异。
朱*柳心里闪过一丝这样的想法,但面上还是平平,对那个占卜师欠了下身,表示感谢--虽然那占卜师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影响了了理间深秀所谓的和她的“美满婚姻”的基础。
朱*柳心里是不信这个的,虽然人的观念本身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人生,但却不会影响如此之深吧!有可能她的固执会给她在人生选择过程中造成不一样的结果,但朱*柳心里却是对自己有信心的--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信心从何而来。
只不过朱*柳现下的心情并不在这里,她着急找到的是理间深秀。她本以为宫廷晚会他也会来的,却没发现,所以只得趁着上厕所偷偷溜出去。
朱*柳一直以来都是对图像路线记得清楚的,身形又瘦,很快地就找到了理间深秀的房间。
敲开了门,理间深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朱*柳就赶紧递给他一本本子,小声的说,“这是干爸爸给我的……说是如果我有丈夫,就拿给他看,啊,那个胶带是他封的,可能要用剪刀--还有,对不起,我烧东西时……不知道那些寓意的……”
朱*柳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些别扭,但说完以后旋即恢复了原样。
理间深秀顿时就愣住了。
接了过去,看着那只是用胶布细细地一条黏住两页纸的笔记本,就不禁问道。
“你都没想看过?”,说着他打开了门。
朱*柳皱了下眉,“为什么我要想看?又不是写给我的……对了,我还要赶快回去,到时候你看完这本笔记本还给我”,朱*柳急匆匆地说着。
大概因为是非常珍贵的笔记本,所以朱*柳是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才又飞奔回去的。
老实说,那本笔记本上也没什么其他的内容,就都是她干爸爸、也就是那个老助理平时随意写的什么东西,诸如朱*柳喝的食疗粥啊,或者一些给她的人生随笔之类的东西。
不过因为他这样做的太像爸爸了,反而让朱*柳倒忘记了她真的爸爸,连写的字啊,一些习惯之类的,也都像是他的,所以那本笔记本她才留存至今,不敢丢却。
理间深秀倒是看着朱*柳迅速消失的背影呆滞了一会,白皙的手指上还残留她手上的余温,和那一点手上青筋凸起的印象。站在深沉的夜色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然后他才缓缓地合上门。
二层走廊上的唯一光亮就这么一点一点湮灭。
“朱*柳的心是捂不热的”
理间深秀第一句看到的就是笔锋凌厉的华国文字,无奈之下,他只好分别拆开字体传给路克,帮他翻译回来,而这,是他看的第一句话。
“有可能是和她工作十几年的同事结婚,她也只会随份礼物,却并不会去参加那人的婚礼--年轻人,你可能觉得她这样也太不成事,但这却是我故意把她养成这样的”
这是写在第一段上的那些话,却足够让理间深秀的眉头皱了起来。
“阿柳的前半生太过受宠爱,因为她的名字、出生的日子,和她长辈的过分关爱,而有些乖张;但她却是个傻的,太过相信别人、心是善良的可不懂表达,也不会处理大多数的事情……”
“而且她自己无法对别人做到的,也从不会强求别人。就算遇到任何事,首先想到的都不会是哭,还老是被人气的发抖,也不会想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哭泣而已--如果她后半生过得这样辛苦,又悲惨地太过孤独,反而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只能让她的心总是保持一个温度,才能保护好自己”。
这仿佛倒是显露出那人别扭的拳拳之心。
“如果一个正常人的温度是50度,那么她就会在30度--我认为按照这样下去,应该是不会出差错的,她一个人的确是不会开心到哪里去,但至少也不会更难过。不过既然你已经出现了,想是撼动了我帮她设下的壁垒--所以我才如此和你说”
“我的*柳她不会处理很复杂的家庭关系。虽然她看上去简单,有时又睿智又深沉,但其实她想法很幼稚、简单,只有需要动用脑子时她才会大放异彩,可她从来不会用她的那些聪敏去伤害任何一个人……所以说如果你出现过,那么请不要辜负她,请包容她”
“但这并不是什么请求,而且你必须做到的一点。我平常是不会对个陌生人如此说话的,但我知道,在我调教下的*柳,如果能喜欢上她的,应该都不是抱着单纯喜欢她的目的喜欢的”
“为了不让人看见她那好看的形状,所以我叫她要绑上头发,把她不好看的额头,和坚毅的下巴露出来,让人看了一眼就注意到那而不喜欢她……”
“所以别说你是因为她的外表和她的烂性格而喜欢上她的--虽然那些我挺喜欢的,但这点我不相信。所以如果你要因此而对她不好的话,那么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令你好过--我虽然已经死去了,但我的眼睛还在”。
“不过,除却这一点,我想你也可以知道些别的事情。她其实从小是有自闭症,行为异常,才会被人认为不吉利的,她的父母并不相爱,所以生出来的孩子才会让她受那么多折磨,她活到现在很不容易--我是为了保护她,才把她独立思考她人生的权利夺了过来,但你可以选择告诉她,你希望的她是什么样的”
“这是我告诉她的,她会尝试听你的,只不过只有这一次。所以现在,我把她以后是仍一辈子继续以这样的方式生活、还是开始另一种她没过的生活--我把这样的权利交给你,希望你也别让她难过。因为她真的,这一辈子,都没有想伤害过任何人,如此那般的性格,是我的错而已……”
从晚会上疲惫而归的朱*柳,并不知道理间深秀研究那封信到多晚,洗完澡本想休息的她,倒是迎来了在来西国这么久以后,见到了第一个还算得上的熟人,缪辰。
因为要避嫌,所以月见把他们的会面安排在大使馆后面的庭院里--西国在华国的大使馆占地面积很大,但华国在此却是很小,这大概一方面因为实力,另一方面因为观念问题吧!
华国人现在是没什么皇族的,所以自然不会用那么奢侈的地皮,来建除了摆设外毫无用处的建筑。
缪辰的脸在星夜下有些模糊,但却依旧好看极了,只是整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在。但他竟然还是察觉到了朱*柳一瞬的心不在焉,不禁低头一笑,“你怎么啦?”
朱*柳兀自沉浸在刚刚的事不能回神,一听这话,犹豫了一下,微微一笑,却是有些失落。
“没,刚刚晚会时,她们问我是高级警司,会不会破案,让我玩推理游戏来着,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比不过她们呢……”
缪辰一听不由地噗嗤一笑,“你个傻瓜,你是做司法研究的,会那个做什么?你光用你那方向性的研究做指导就够了啊,傻傻的”
朱*柳不知为什么,陡然听出了以前干爹在的时候才有的宠溺,有些发愣,缪辰紧接着安慰了一句。
“蝴蝶飞不过大海,谁也不能买埋怨它,同样,菩提捻不起尘土,谁也不能责怪它……啊不对”
缪辰突然意识到这样好像是在说她能力就是小的样子,正看着朱*柳面无表情的脸,还没思绪想着怎么改口呢,就有些茫然。
而朱*柳看他那样着急想辩白的样子,就不禁一笑--这还是朱*柳第二次踏上西国土地上第一次真诚的笑,她的未吹干的头发顺在而后,遮盖住了坚毅的引人注目的方硬下巴,让人一下子注意到她的星目明朗,眼睛弯弯,和酒窝恬恬。
她这样的眉眼,因为内心那种沉静如琅的气质,那一瞥的琉璃,反倒很特有的雍容的华贵。
“这真是……呵呵,我听过最令人舒服的话了,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在拍我马屁?”,朱*柳笑着说,可以很明显感受到她由内散发出的愉悦心情。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不公平吗?”,朱*柳笑了一阵,突然看向缪辰,“因为这个世界上的路本来就不平啊!我已经很满足了……”
朱*柳说着,抬头看向天空,微微一笑,神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缪辰也静静地看她,不过倒是像是能从她的眼里浩瀚穹宇似的,他也微微一笑,却是过后苦涩地低下了头,无意间侧眸看见花丛里隐匿的理间深秀,缪辰刚要招呼,他却示意安静,然后他们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仿佛能看见这片天空下的过往。
这天是理间深秀和朱*柳结婚的大喜日子。
一切准备就绪,不过就差理间深秀的伴郎缪辰还没有到场。
即使是作为在西国最有资格当理间深秀朋友的缪辰,也不敢硬拉着理间深秀过单身男士的最后狂欢之夜。所以缪辰在理间深秀拒绝出行后,就言明要代替他去行最后的单身之夜--也果真,如理间深秀所料,他差点就迟到了。
听一句疾驰过来的司机大叔说,他进去酒吧的时候,缪辰正躺在沙发底下。
开门的光线射到脸上时,他抹了抹脸,声音沙哑头脑昏沉地道,“快,扶我起来,我要去当--她--的伴郎……”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指理间深秀,而理间深秀的事又是如何能耽搁的呢?
是以发了一夜酒疯,在到处调戏女生的缪辰就被塞在车后座里,摔得东倒西歪地,才来到了所有人都异常瞩目的理间王子大婚的现场。
时间紧迫,缪辰也没时间多说什么,只得匆匆克制住脑仁发疼的脑袋,乖乖地站在神父下理间深秀位置的下边。
而朱*柳正从远处走来。
因为朱*柳对婚礼的唯一要求,就是在她走向理间深秀时,播放那首她很喜爱的rhapsody轻音乐,--因为这是唯一的要求,没有人能强迫她换歌。
于是,就在这么明媚的一个午后,朱*柳一个人踏着这音乐的脚步,没有任何人的陪伴地,把自己送到了理间深秀的面前。
现场宾客则几乎都是极力忍耐住表情--实在这音乐对他们来说根本找不到任何共鸣点--反而像二战时用的声波杀人手段那样使他们有些反感,丝毫没有让他们体会到,朱*柳所说的,能体会到作者的那种细腻而又丰富的情感之类的东西。
本来理间深秀也是要劝她的,只是当她说了一句,“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这首歌,所以我也从来都只是自己偷偷听而已,可这是唯一能让我还能感觉到一点温暖的东西……”
“我没有爸爸可以牵我的手把我交给你,那就让这首歌代替吧!”--正是这最后一句话,让理间深秀也同意了婚礼的这一项进程。
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种,婚礼现场宾客满堂,却有些不像参加婚礼的感觉。
音乐终了,朱*柳路过台阶下的缪辰的时候,发现缪辰竟然哭了,她停了一下,不由地奇怪,“你怎么了?”
缪辰露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容,只是脸上还带着泪痕,所以有些滑稽,“我本来有件事想告诉你的……”
朱*柳还以为他马上就要说出口了呢,眨了下眼睛,缪辰却仍只是看着她,眼里有泪,“可我忘记我要说什么了”
朱*柳被沉重的王妃服和厚厚的妆容给压得有些气闷,所以也只瞥了一眼他,旋即就走上台阶。
忙乱完一天的事情后,理间深秀出去应对宾客,缪辰也跟在后面帮着挡酒,朱*柳以为自己算是清闲了一下。
还没感叹一下身处二楼的感觉,却没想到月见领了一个妇女进来。朱*柳这才知道,那竟是来教她学习房中之术的!
朱*柳简直惊呆了,刚想用学习了一点点的西国语和她说不用了的时候,却没想到那个妇人说的是古语--这就她代表是王后派来的人,朱*柳又如何能够拒绝?
一刹那间简直天旋地转,朱*柳想说这事不就是理间深秀懂就可以了吗,为什么她也要学?不是要她遵守妇道,甚至连在外都不可以主动拥抱理间深秀的吗?
朱*柳虽心里一阵气馁,但也不得不听从安排。
朱*柳听了很久,也试动作了很久。才明白她该如何稍稍用力吮吸、双手该如何动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勾起他的敏感,然后进而去取悦他。
不过就算朱*柳有这心思,正是因为那妇人这么一教,朱*柳更是浑身难受起来了--本来她就已经对今夜很紧张了,一想到待会却要这般行事,她还真是不由地面色发烫。
而事实也证明,正是由于朱*柳学到的那些东西,她当夜尝试用在深夜归来的理间深秀身上后,一下子激发了理间深秀32年来的欲望似的,导致了她第二天身体的更加迟钝。
新婚的第二日,当清晨的一缕霞光投射进窗时,理间深秀已经醒了,单手撑在枕头上看着朱*柳醒来。
而她刚要醒来的时候,就是眉头紧皱了一下,惺忪地半睁开眼睛,然后慢慢地清醒过来--一点点苏醒。
看朱*柳醒来的过程,简直就像是在一个悬崖旁边,看一颗小果实发芽的过程,充满了艰辛。
她的手,她的身体,甚至于她的所有,就都像启动器开始都要预热一下的,所以在她醒来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朱*柳是无法立刻醒来,或者控制自己的身体的--这也使朱*柳处在一种尴尬地状态当中。
因为当她清晨被理间深秀轻刮她的长睫毛动作弄醒之后,就慢慢看清了自己的现状。
理间深秀侧手撑这么脑袋看她,而她因为向下一瞥,发现自己身上的盖的被子竟然只堪堪地遮住了锁骨以下的身体,而理间深秀放肆的目光,就那么带着“此物为自己所有的”那种笑意,和一些其他的东西看着她。
朱*柳是暂时丝毫没办法动的,心里又急又羞,想要说话,只能缓慢地咽了一下喉咙,声音细微又怯怯,“我有点冷……”
她是想让理间深秀把被子拉上给她盖的,可他却伸出一只手把她揽了过去,就那样,什么都没有的,两个人贴着,温热的肌肤相触,不禁让人颤栗--朱*柳以前是个不愿意让人碰,连头发都自己剪的人,现在这么一下是……她的脸不禁就红了。
而后,朱*柳才慢慢恢复了知觉,只不过即使恢复了知觉,但那浑身青青紫紫的疼痛,以及不同寻常的异样又袭来了。
朱*柳两手不禁抵着理间深秀的胸膛,头不禁靠的离他远了一些,薄色的嘴唇抿着,垂下视线的眼眸只是左右乱转着,却就是没敢看理间深秀的眼。
这实在是朱*柳太觉得难为情了。
昨夜理间深秀归来之后,也是一下子就抱住了她,吓了她一跳,差点夺门而出。可后来他渐渐平复了朱*柳的心情后,朱*柳也不知道是如何天旋地转的,就是失去理智那样。
她感受到了以前她从未感受过的痛苦和一些愉悦的交织--只不过她太怕痛了,所以到后面不由自主地哭得抽气了,也不能怪她吧!
可即使昨晚朱*柳疼痛的眼泪汪汪,那也只有微弱的灯光,也还是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吸引注意力,哪像现在这样,他们就这样无事可干地就这样看着!
其实严格意义上,朱*柳还并不算了解理间深秀呢吧,该怎么开口呢?只是没想到朱*柳未开口,理间深秀却是率先开口了。
“早安!”
“早……咳”,朱*柳因为昨夜声音喊的太嘶哑,所以今天发出来的声音竟是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沙哑,所以她一下子含住了最后那一个字,只是低头,浑身酸痛。
理间深秀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绿色宝石的钻戒,给她戴上,其他的戒指都不合适,只有适合食指一个。
“抱歉,我吩咐了加大一点的,还是套不进无名指……”,理间深秀这样说。
朱*柳自然不会多想他话里的真实度,因为他根本没必要要欺骗自己--而且自己的手本来就大。很是感动他还能察觉自己喜欢绿色之余,正想把它戴在左手食指上--她本来左手是只有尾戒有戴,右手食指上有戴一个的,昨天大婚的时候,王后将他们皇族象征的戒指给了理间,然后让他给朱*柳戴上了左手无名指。
可这样一来,自己的左手不得三个戒指了?朱*柳这样想着。
可是无论如何,她也不想把那个女人给自己的戒指摘下的……只是蓦地,朱*柳忽然想到,那个女人说是等结婚了给她丈夫一个的。
朱*柳一下子精神起来看着理间深秀,却又是一下灰暗。
理间深秀察觉到她的心思,一下温言问她一句怎么了,朱*柳只是有些害羞。
“我这个戒指戴过很久了,有些旧……你不介意吧?”
朱*柳是真不觉得那个女人,也就是她自作主张自己单方面认为是干奶奶的人给自己的戒指是真的,不然那血色的钻戒就得多少钱了!何况加上那种独特的钲蓝繁纹--是以她倒是怕理间深秀嫌弃那戒指劣质,虽然她自己倒是不那样觉得,架不住理间深秀的一贯准则呀!
所以朱*柳打算如果理间深秀说不要,她就仍戴着那钲蓝戒指,然后让理间把绿宝石的戒指加大一点,她再戴在右手上。
却没想到理间深秀握住了她的手,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说了一句,“只要是你给的,我都会要……”,那声音里带着朱*柳说不出的缠绵和暧昧。
朱*柳从没听过这样大胆至极表白心意的话,突然就觉得血气上涌,不禁凑上去亲了他的手一下,然后将自己食指上的戒指褪了下来,虔诚地戴进了他右手线条纤细的无名指上。
理间深秀的一切,性格礼节都好像是被精雕细刻过的那样的美好。害得朱*柳本来都不怎么在意外观,也只是偶尔挺喜欢一些漂亮东西的人感到了自惭形秽--现在一想,她是有多么幸运能得到他的眷顾呢!
只是,生活还要继续,他们必须早起,去参拜国王和王后。
理间深秀早上和她出去拜见临分开的时候,和她特地说了一句,“你要记得,我们昨天只有过两次,我上你下……”,然后他就放开扶着她的手,稳稳地走向国王的那处去。
月见见状,上前扶着走路摇摆的朱*柳前去王后的住处。
朱*柳本来对理间深秀的那句话还不明所以,直到王后身边的那个昨天教自己那些事的妇人,要问清楚自己的关于这件事的答案后--朱*柳差点在她严厉的目光下露陷,但还好坚持住了。
然后那个妇人才将他们两人昨天签署的婚书摆上。
“很好,以后你还是要这样做……”,那个妇人的话将她在婚书上流连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朱*柳这才知道,原来是他们神学规定了,夫妻生活只能最传统的方式进行夫妻生活,而且不能超过三次的--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这些本来月见陪同时是该教的,可她却没有,致使朱*柳做出婚前烧东西这种蠢事,还好没更多人知道。
从王后宫殿出来后,朱*柳就忍不住问月见这件事情。可月见却说,“这不是我的错呀!王后说如果早就告诉你了,便不能知道你的真实性情啦!”
朱*柳总不能怪罪她不为自己考虑,帮助她和王后好好相处吧!毕竟月见都这样做了,早就摆明可她的态度,朱*柳也没有那个心思想去把她收服或者其他,所以干脆一句话也没说。
反正她是理间深秀的仆人,她就算不和她说话,也没人能责怪朱*柳的--朱*柳心里很不想这样做,但心里却莫名地,就是不想和以前同别人的那样,即使再不喜欢的,她也还是会维持表面的那些礼节。
朱*柳自认为自己的新生既然要从这里开始,那么自然也是要有一点改变的,只不过唯一重要的,就是忽略掉不相干人给她的不好感受,不要让自己的勇往直前的情绪受别人影响。
不过这点子重新开头的念头,在之后的事情发生后,就打了一点折扣了。
因为朱*柳回房自己待着细细翻看他们契约的婚书时,却这才发现那上面新娘的名字竟然是朱星柳--这是搞错了吧!朱*柳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不知为什么,直觉有些不好。
果真,等下午理间深秀归来的时候,他的解释说是,“母后觉得你名字带*,这不好,所以我改成了星,因为……”,因为你的眼睛就像星星那样。
理间深秀还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朱*柳的眼睛就敛了起来,沉沉地看他,下巴也更生硬了一些,“那和你结婚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啊!”,她就不由地这样说了一句。
如果只是名字的问题,那也只是个代号而已,本来是没什么关系的,可当这名字承载着什么时,那却又不仅仅只是个代号--更何况朱*柳因这名字难以过活了二十多年的生活都走过了,他们却这样问都不问地就改了自己的名字,那她算什么?
朱*柳不是很想和人赌气的,可她就是忍耐不了,她生气得都有些手发抖。按照以往的脾气,她会直接就走,即使有那个戒指提醒她要隐忍生活,但也不是这样的啊!
她现在成熟了一点--这还是拜理间深秀在华国大使馆时所赐,她会想到如果她现在跑出去,自己怎样收场--是自己灰溜溜地归来,还是再让华国受到牵扯。
朱*柳想起自己在临别华国土地之前,自己还一个人认认真真地按照以往十多年来的习惯,绕着莫城的大街小巷一寸一寸走过的土地,回忆着那些时光和岁月……
她就低下了头,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然后抬头看理间深秀,“没什么……嗯,没什么”,她扯了一个笑容。
如果不是这个事情的发生,给朱*柳心里造成了一个疙瘩:那就是感觉好像和理间深秀结婚的人,并不是她的那样。她或许会对理间深秀还是有一段较长时间的沉迷和爱慕的,毕竟她那么喜欢漂亮美好的东西……
不过她自己本身是对很多事没什么欲望的,所以和理间深秀结婚后,因为理间深秀身份的原因限制,没有蜜月,她也并不在意,也就和平时生活的那样,除了她不用像以前那样去警局上班那样,朱*柳自己在房间里研究她的司法研究。其他的时候按照王后的吩咐参加晚会就是了,也似乎没什么两样。
但说起来,有那么一件事倒是蛮困扰她的--那就是理间深秀有个怪癖。她也不知道他那是以前就有的,还是娶了她以后才有的,总之说起来她有些羞耻。因为……理间深秀让她每天都是不穿衣上床铺的!
朱*柳本来就是个很难入睡的人,加上又和另一个人睡觉,又要这样......她简直都觉得自己肯定会夜夜失眠的。
而且,让朱*柳隐隐觉得不平的是,理间深秀自己是有穿衣服睡觉的,那凭什么她就要那样子睡觉,而他却不,还那样每天……让她很早的就被折腾得没力气而昏睡了,早上醒来依旧又是一场艰难的苏醒,伴着酸痛。
可朱*柳隐隐有些想要提出抗议时,理间深秀一句,“我等了你三年……”,就让她说不出话了,她觉得无论她是说一句,“哪有三年”,还是别的什么话,他就会加重他的惩罚力度了。
朱*柳是一点也不想尝试看见他幽深看着自己的目光,因为她觉得那里面是有别的含义的--不过她平时也是那种“不会看眼色”,也不太自信的人,她也不确定那是否只是理间深秀的执念罢了。
若真是,她倒是无比愧疚了。
而渐渐的,朱*柳身上的另一个问题显现了出来。
很多以前的贵族女子,现在的高官子女她们是经常举办晚会的,交流学习,或者是拼凑姻缘。而她们虽然没有明说,但却暗地里猜测理间深秀的新婚妻子是不是傻的--因为几乎无论你说什么,她几乎都是听别人说,也只是笑。
她理应是想理间深秀一样,无论在哪个场合,都是要成为引领的潮流者啊!这么着不说话还真是,绕是那些贵女们在常年中锻炼出来的口才也是败北了。
其实朱*柳在很多时候也是有礼貌挺不错的,只不过是和少数人深入交往才被人所知的那种。所以这种这么大的舞台上,她的发挥倒是连带着她的大众形象也经营不好。
理间深秀在工作之余听手下汇报了这件事情,心里冒过的第一个念头倒是:她和缪辰聊的倒是挺好的!
不过这话还真没说错,她真的和缪辰挺好的。
缪辰在婚礼上替他挡酒、加上前一夜的酗酒伤了胃,本来理间深秀已经派人去查看过,也和他通过电话了。
没想到正要告诉她这件事情,却发现她在房里和缪辰聊得正欢--明明是夫妻,做的事却仍不是一体的,这让本就要走进房间的理间深秀,见状又退了出来。
至于朱*柳,缪辰倒是劝过她改一下的,但她就说了,“可我不喜欢和一个人说另一个人或者哪一件事的看法啊,那根本就不公平,因为不止我,就算跟我讨论的那个人,根本也就不知道另一个人的事啊,就只是用我们自己以为正确的观点去定义别人而已--那又有什么好讨论?全都是自己的东西--而且我只想和人讨论那些我认为有意义、而不涉及个人的东西……所以为什么我一定就要和她们一样”,朱*柳看着缪辰说得很是坦然。
缪辰忍不住就说了一句,“因为你是他妻子啊……”
可话还未说完,缪辰看到了朱*柳又有些添加了冷色的褐色眼眸,想了想还是没开口继续再劝。
正当理间深秀也想找个机会和朱*柳说的时候--他这结婚后的一段时间,忙的事情更多了,竟是一天到晚,只有早上和晚上能见到她的。
而她无论什么餐吃的都是极其挑食又快的,虽然迁就他慢了很多……可他每日看见,她还是不肯吃她曾经爱吃的慕斯蛋糕,就只因为当初他曾说过她伪君子的话,她就仍到现在也是这样--他解释了一次,她没反应,他也就懒怠饭桌上像和其他人那样和她谈话了。
只不过有一天,正当理间深秀正要进房间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时,他开门的手就顿在了空中。
“你嘴唇那么小,不画大一点,别人会以为你薄情寡义,又很刻薄的啦!”,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然后朱*柳富有鲜活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听上去像是躲闪,“啊!我这么黑,你还给我涂紫色的,很像中毒耶!”
房间的传来男人一阵哈哈大笑的笑声,似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幸亏我不是女生不会多想,不然我帮你弄的话,你还嫌弃我还看真是……”
而后朱*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不过声音却没那么欢快了,“都是阿秀,他让我要改变一下形象,别那样出门了……我又什么都不会,也不想找别人只好找你了”,朱*柳大概是笑着,这种语调只有她在笑的时候才有。
不过理间深秀却没听出她那看似抱怨话下的,以亲密人身份说的的声音,见她又不理解自己希望她改变形象、享受另一种生活的初衷。加上不知是不是加上这几天缪辰的冲击,和她那种自己方式的霸道和洁癖--只有按照她的方式做才能获得认同个性的,竟然这么轻易地让另一个人进入了她最私密隐匿的空间……他的火就冒了上来,一下子用力推开了门。
朱*柳明显被吓了一跳,理间深秀才看清那个轻快声音的男人,原来就是他大哥的情人:明斯特。
他向来是看不惯他大哥为情累及他人的行径的,自然也不熟他后来出柜后的情人。而他结婚时,理间深奈从外地赶回来的时候,也特意错过了典礼--并且怕父王母后在晚会上会令他的情人明斯特难堪,也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
倒是朱*柳,在理间深奈走到面前时,作为丈夫的他介绍了一句“这是我大哥”,朱*柳就喊了一句大哥,而后朱*柳看向站在理间深奈身旁的明斯特,他也还没想好怎么给她介绍时。
她就自作主张冲他点了点头,笑的星目闪烁地喊了声,“哥哥”,而那句哥哥,可能是为什么明斯特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给他的女人上妆的原因。
但理间深秀并不喜欢他,更不喜欢朱*柳接触他,而且又认为朱*柳在别人面前“说他的坏话”,自然脸色不好。所以明斯特挑了挑眉,只好告退了。
朱*柳本想关心一下理间深秀怎么了的,毕竟她也好像没有什么地方能尽到她作为一个妻子的义务的。理间深秀又一天到晚都在外边忙,似乎唯一表达爱意就是床上了。
她一直觉得用这样的方式来维持婚姻是最不可取的--就像她曾说过的,那个17年因为强迫同一个女人而住监狱的男人一样。
只不过她话还没出口,理间深秀冷峻的声音就砸了过来,“你怎么和明斯特在一起!”
明斯特虽然是理间深奈的情人,可名义上不是皇室人,只有朱*柳这个女主人的允许才能上到二层来的,他自然不满。
朱*柳看着他难得地如此表现出明显喜恶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他的真实情绪。
“你觉得明斯特的存在给我们蒙羞了?你怎么能这样想,不是他还有别人啊,你为什么不能就从他那个人去看他呢?他是大哥喜欢的啊……”,朱*柳抬起头看着他的眼很认真地说道。
理间深秀垂眸看到她为别人那么认真的眉眼,不由地更不高兴了,“是,他好,好在哪,好在他和你谈得来的吧?”
朱*柳自然而然道,“他很有远见啊!”
理间深秀听了气更不打一处来,“所以你是说和你谈得来都是有远见的人,其他的都是目光短浅的人。那么你这么有远见的人有没有意识到,你是我妻子,是要款待贵女晚会维持基本稳定的,连这点也要我跟你说吗?我娶你是因为爱你……”,理间深秀的声音很是低沉,却怒火不减。
“可你,也要为我考虑一下,你这样我很累”,理间深秀说着,语气软了下来,但却还是清晰地穿进了朱*柳的脑海里,“我知道,你是有远见抱负的人,你有你的司法研究,可那些,比起你现在的身份来说,是不是可以暂时放下,帮帮我?嗯,我很累……”
理间深秀说着,修长的身子弯下,颓丧疲惫地把脑袋搁在了朱*柳肩膀上,轻微磨蹭。
而朱*柳,本来她听到理间深秀那么急躁地脾气一发,也是不相遑让地要跟他说个清楚的,可他这样一服软,就算他说的话朱*柳仍有不赞同的地方,却是也按捺下了,不由地搂住了他的腰身,拥了拥然后愧疚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今天夜里,因为理间深秀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说过他累的话,又没有要外出,顺利待在二层。朱*柳也就把仆从都打发去王后住的宫殿,献起“殷勤”了。
刚开始是她先说要帮他洗澡的,可洗着洗着,理间深秀就“动手动脚”起来了。
朱*柳本来是来那个的,最后一天,其实是没有了的,可她想和理间深秀过一夜只是相拥而眠的夜晚,所以犹豫了一下,推说没有干净,她刚想再加一句“我今晚只想抱着你,一点别的都不想去想”
可理间深秀却是躺下了,侧头闭目养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她的谎言。
但他那样子并不像生气。因为朱*柳很灵敏的五官,并没有感觉到他明显的气息变化。
可要说他没有生气的话,他却连她连着轻声喊了他几句,也不理她,本就健硕的肌理还更僵硬了起来,似乎有什么更深层的情绪被他压在心底,而他本来就是无论石破天惊,也可以不露声色的人,所以朱*柳自然无从得知。
朱*柳躺在床上的一边的时候,第一次靠着窗边睡的,因为她想看着理间深秀的样子,试图和他解释一下刚刚她的想法。
可理间深秀一副已然安睡,和第二天晨起时凉凉看她的样子,就让朱*柳再也说不出口她那幼稚的想法了。
她本来是很想去他工作的地方看他的,可他工作的地方时间都不固定,不是晚会,就是餐桌上。而且王后她们又告诫了自己别在外对理间深秀太过亲密--不过看来,朱*柳自己是把他当成其他她认为的那样的人了……
就比如郭斯嘉,她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担心他会误解,因为就算他不理解她的做法,却也会偷偷以温和的方式问她,然后又耻笑她的想法可笑,而后又和她打闹……
可这一切,在理间深秀身上却不会发生,而她也似乎始终找不到可以和他正确相处的方法,或者频率。所以,看来她还是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和理所应当了吧?是有些可怜。
朱*柳看着窗外,那第一次没等她醒来就走的理间深秀长长的背影钻进车里--在这片土地上来回穿梭奔波,却好像没有一刻是为他,或为她活着的人。更或者说,她猜错了,有可能他只是永恒地活在他的理想当中吧!
而喜欢她、娶她,也只是占据了他人生中一段非常小的部分事务而已。就算她的爱情,就这么好像从没细腻感受过地,变成了所谓的亲情、可能还算不上地存在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了。
只不过,当她要被这种面临“抛弃”的感觉笼罩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又蓦然想起她干爹说过的--你的人生还有别的东西,还有你最喜欢的事情,不要只为一种事情束缚。
她顿时涌生出那种男子特有的博大胸怀。
虽然她有时也还是懵懂,动摇,但对于干爹的话她是从来都不会怀疑的。因为她知道,这世界上如果他都对自己不好的话,那就真的没人会对自己好了。
可能他给自己的方式方法不是最适合自己的,但却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如果是别的也就罢了,而她又如何能将这种好置之不顾呢?
我不是你的奴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在人生的前二十多年,你没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过,我也依旧过得不错,而我现在也没必要将你的全部都承担起来,因为我……虽然我好像真的有那么很多点喜欢上你了……
朱*柳这样想着,心中却是灰暗了下来。
只不过朱*柳心中虽然那样决定好了,但也还是想挽回之前她的过失,所以她尝试做好他想要她做好的一切。
为了打扮好看,去处理她的头发,变成中分波浪卷模样,每天也穿不方便行动的裙子,高跟鞋--虽然不很舒服,但却把她女人的那一部分一部分天性显露出来,好像人生中第一次吃到糖,却迫不及待地想向他和别人展示的那样。
而后也是那样,她多去王后那边侍奉,也因为他。
并且也认真倾听那些贵女太太们的事,并提出建议。
当然事实证明,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朱*柳的忍耐力真的是得到了极大提高。
甚至有一次连听了一个贵女,老是唉声叹气说一件事,说那件事如何难以做到时,她都能始终如一地忍着听--虽然她其实早已经不耐烦了。
也是直到后来实在不行了,她就只好温言说,“嗯……我可不可以给你提个建议呢?”
所有人都以为她要说什么解决的方法,结果她却说,“其实你别老是这样说难啊难的,这一定程度上也会带给情绪给他人,那种悲观的氛围反而导致了你更颓丧而完不成的沮丧……”
朱*柳说着,结果那个贵女嘴巴一瘪,“你听烦啦?那我不说了”
朱*柳一听这还得了,只好加紧解释一句,“不是,我是说你自己别这样,对你自己也不好啊!不是吗?”
总之,就这样三五七天,朱*柳办好了大多数的事情,虽然效果不好,可也是努力过的,只是不曾想,她竟然因为太劳累,而每天都不失眠地睡得死死的。
不过这段日子因为过多的精力付出,和没有理间深秀的“折磨”而昏睡过去的朱*柳睡得更沉,并不知道深夜归来的理间深秀看着她熟睡了的睡颜,是有多从刚开始的静静观看,到后来的愤愤不平。
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子就这样每天……难道她都没想过想要忍住睡意,不说给他每天舟车劳顿--尤其是他什么座驾都晕的劳累做些安慰,就连想看他一眼都没有吗?!
理间深秀实在不能理解。
虽然朱*柳自己最近是觉得做起那些她从没做过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起来。可理间深秀看到的却是每天她和别人的欢快时光,不是滋味。
理间深秀是知道缪辰家族里,最近在有个侍卫仆从很得缪辰的欢心。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一次,偶然大胆地学了缪辰喝醉酒的事迹给朱*柳听,逗得朱*柳哈哈大笑--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笑着说好好笑噢地言笑晏晏的样子。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那个小子是如何得缪辰青眼的,但理间深秀偶然却听到了那小子说的。
“也没啥,就是多在理间王妃面前多说我们少爷的事就好了……噢对了,和少爷说起王妃的时候,最好叫小姐……”--缪辰的心思表意赫然!
本来这些还是没能给理间深秀其他的想法的,他知道缪辰是的个性,并不认为他能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也不担心。
而他本来想说最近看到了朱*柳努力在贵女圈中的风声好评的,也想去找朱*柳和好……却是看到了那些场景。
“我跟你说,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踩线而过的容忍……你不懂?这你都不懂!咦”,听到嫌弃的声音,理间深秀知道朱*柳肯定是翻了个白眼。
“就是那种惹毛你,但却没有让你对她有到值当给人发火的必要……就像我以前一个同学,大学四年来,每周宿舍打扫都没打扫,那总不能和她吵架吧!毕竟还要住一起呢……”
是啊,还要住一起呢!你从不曾对我说过你以前的事,还和别人笑的如此,所以你这也是在试探我容忍的底线吗?--理间深秀想,心不由地就疼痛起来。
还有一次,朱*柳在下午茶时光,缪辰刚说,“我们现在比谁一个小时做的题目快,谁都不许说话,说的就弹额头……”
话还没说完朱*柳就伸出手弹了他脑门一下,然后打字给他,“你现在在说话……”
缪辰好笑得刚想反驳一下,朱*柳却是低头做起题目来了。
缪辰大呼,“你耍赖……”,然后又急急忙忙低下头去做题。
朱*柳从来不会对自己做这样亲昵的动作--那气氛太融洽,理间深秀心想,只好转身离开。
白天,朱*柳以为理间深奈不在宫殿里的时候,她会和同样“无所事事”的缪辰、明斯特一起,毕竟他们弹性的工作性质了一向允许他们如此。
有时候他们会讨论到喜欢那种动物的时候,朱*柳会说,“我觉得猪比较好吧!猪比较懒,怕累,不过也很憨实,而且全身上下几乎都可以被吃被利用……”
理间深秀听了,总是不由地冒出一个偏执念头,心想她的华国姓还真是“朱”,又很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很猪……虽然他知道这样有些不尊重她,可他却是真的忍受不了,他只要一想到他走出去后。缪辰是他的朋友,他和明斯特又互相不待见,他的身份上又是王子,自然他们之前的桎梏便会消失--他,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人呢?
或许还是说,他和朱*柳,就和很多人找个人凑合的那样,是真不适合结婚的呢?
理间深秀听着朱*柳那么的天马行空的话语,“以前我觉得我要是回原始时代,看上了谁就把那个人的打晕带回家去就好--因为我以前都没人追我,而我当初又没想跟谁结婚的嘛……不过我比较喜欢斯文的,原始的太粗犷,害得我后来想着不得努力赚钱,毕竟颜值不够,赚钱来凑嘛!”
如果换做理间深秀的话,他简直分不清他是该如何去回应这些话,因为这简直是幼稚无聊至极嘛!
可没想到缪辰竟然接了上去,“啊!回到以前……那我不是很危险?我这么天生丽质……”
理间深秀没听到后来朱*柳说的,“好了好了,放松一下的,快干活吧!这个慈善会还没决定好邀请谁呢……”
只是听到又一轮的欢声笑语,眉头更加不放松了起来。实在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说这么没营养的话题--他是想让朱*柳放松,可,却不是和缪辰,这样的放松的。
朱*柳也是,她也已经十分不明白,分不清和理间深秀的到底是性还是爱,她开始茫然起来。是他没给陪伴自己的时间,还是因为她也渐渐爱上了他,所以想占据的心太重了才会这样?
以前她会忽视这么茫然,继续做自己的事。但她现在能从那首Rhapsody歌的发射器里接收到别人接收不到的美好,以及因此回想起理间深秀对待自己曾有过的细细微微的温暖,她就蓦然觉得对另一种这样的生活,也充满向往和信心起来了。
就像她以前从不会去尝试新的东西的,因为她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东西。可像现在,她生活里多了理间深秀,和他带来的需要应酬别人的日子,而她对她的司法研究的思路和方式也多了起来,虽然忙,但却更充实了起来,也觉得自己是个很有意义、价值的人了。
缪辰曾问过她,为什么写了那么多的研究了,却还是不发,也不说给别人听--其实缪辰是知道按照朱*柳现在的身份,她要发表的言论是需要经过审查的,虽然麻烦,但也没有必要到这种一言不发的地步吧!
朱*柳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我平时最烦什么认识谁谁谁的,到头来其实也只是想要获得帮助,拓宽路子而已,而我现在的身份,如果别人说我是想扩大影响力怎么办?而且我又不需要认识那么多人,我又没有耐心,也没有那个时间……好的朋友一两个也就抵过千万个了”
朱*柳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睛又飘向远处,“而且,我到时候去随便那个地方匿名发表就可以了,又不是要谁都知道是我写的……”
老实说,朱*柳也知道她说这样的话--因为理间深秀妻子的身份问题带给她的困扰,好像她要妥协迁就似的。
她知道说这种话会让理间深秀不舒服,可就算是再来一次她也不后悔这样说,因为她就是这样想的,也想不到别的方式去尝试。所以有的时候她看着他在外的样子,虽然不觉愧疚,但也怕他会失望就是了。